“不……不要去……”
陆星迟拼尽全力地张开嘴。
他想要嘶吼。
他想要哀求。
他想要用尽一切办法,阻止这早已注定的悲剧。
可他的喉咙,像是被看不见的魔鬼用烧红的烙铁封死,无论如何挣扎,都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声带在震动,胸腔在燃烧,却只有无声的绝望。
他又发疯似的想要抬起手臂。
哪怕只是抓住他们的衣角!
然而,那幼小的手臂却像是被灌注了万钧铅汞,沉重得让他窒息。
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反抗他的意志,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,像一个被钉在原地的看客。
一个可悲的囚徒。
他看着父母的身影转身,打开门。
门外是吞噬一切的茫茫雨幕。
他们最后回头,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,最终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。
轰!
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耳边炸响。
房间内所有的电器都疯狂闪烁了几下,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电流悲鸣,随即彻底陷入了死寂。
整个世界,仿佛只剩下一盏床头的老旧台灯,还在苟延残喘,散发着微弱而昏黄的光。
那微光,将墙壁上的一切都投射出张牙舞爪的、怪异扭曲的倒影。
它们仿佛是活的。
它们在随着他每一次急促的呼吸而蠕动、生长。
恐惧,如同冰冷的藤蔓,从他幼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疯狂钻出,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。
陆星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台灯旁,将自己缩成一团。
他死死抱着冰冷的双腿,可一股难以抵挡的困意,还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。
“不能睡……绝对不能睡……”
陆星迟疯狂地摇着头,用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,试图用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
他记得!
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,他依旧清晰地记得。
那一夜,他做了一个纠缠终生的噩梦。
如果说他的灵魂深处真的存在恐惧,那恐惧的源头,便是那一次的梦魇!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墙上的老式座钟,指针每一次跳动,都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敲在他的神经上。
催命的音符。
他的眼皮越来越重,重到仿佛吊着山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