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芜感觉自己正在摇篮里昏昏欲睡,周围满面霜白,没有丝毫的人影和声响。对了,他杀了徐昭仪,杀了那些鬼,它们已经伤害不到他了!耳边听到国师那悦耳舒缓的嗓音,他的意识跟着一同陷入了纯白的世界。渐渐地,不知名的微风从他的身侧划过,吹起他一角宽大的袖袍接着,那风又从他的颈侧穿过,带着秋雨后的湿寒气息,几乎是瞬间他就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,白色的梦境开始变得摇摇欲坠,不安袭上心头。他想醒来,可双眼却紧紧黏在一起,就像是身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块,令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。就在这时,颈侧飘过的冷风似乎越发湿冷了,甚至逐渐开始固化,白色的冷气氤氲在周围。仿佛把他置身在了一座巨大的冰窖中。他想逃,但他动弹不得。无比清晰的意识一点点加剧了他内心的恐惧,就在他内心惶惶不安的时刻,耳边陡然响起一道笑声。“嘻嘻~”那笑声尖锐刺耳,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“嘻嘻嘻~陛下,臣妾来侍寝了”不、别靠近我!他想大喊,可却又张不开嘴。“可是陛下,臣妾的脸好痛啊~你帮帮臣妾好不好?好不好!”不、别过来!“嘻嘻~”空悠的嗓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,顷刻间就近在咫尺。“!”可能是害怕的情绪达到了至高点,就在那冰凉的温度抚上他的侧脸时,越芜骤然感觉浑身一轻。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,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了高悬的明月,夜风拂过,天花板上那一柄柄人面鼓叮咚作响,声音沉闷又悠长。原来是梦。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,伸手拍了拍内衬夹层中的昏黄色符篆,内心平静了几分。眼见着自己的身边没人伺候,他不高兴的冲黑漆漆的门外喊道:“有人吗?高翎!滚进来把蜡烛给寡人点上!”紧闭的殿门外风声凄凄,婆娑的树影映射在窗棂上,无端给这寂静的夜再度增添了几分可怖的氛围。越芜皱眉再度抬高音量:“高翎!高”突然,他话音一顿,熟悉的细微声响再度响起,还是从他的床下发出的!“嘻嘻~”这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。更甚至,伴随着那道诡异的笑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床下,正用尖锐的指甲抓挠着他的床板。咔滋——咔滋——他吞咽了一下口水,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向床下。啪!青白的手掌从床底下探出,毫无征兆的扣住了木床的边沿,那一根根手指上似乎覆盖住了一层冰霜,指骨宛如锋利的刀刃紧绷着,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。“是谁你是谁!”越芜的嗓音颤抖,僵在床上连把头缩回去的勇气都没有。他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那只手掌发力,同时浓郁的血腥味从床底下蔓延开。好像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即将从床底下钻出来了!“啊——!!!”越芜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,对上的是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,漂亮又冷漠。他怔了怔,环顾四周,发现殿内烛火通明,房梁上悬挂的拨浪鼓垂直坠在半空,看起来很是人畜无害。越芜脸色苍白,看见熟悉的人后,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耳侧响起美人关切的询问:“大王,您做噩梦了吗?”越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,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床沿。下一秒,凹凸不平的诡异触感蔓延上指尖,他脊背一僵,慢吞吞的抬起手指,低头看去。只见床沿上那四道清晰的抓痕映入眼帘,恐惧令他的大脑骤然空白。几乎是立刻,他就扑腾着朝床内爬去,口中发出慌张的呼喊:“来人!快来人啊!!”殿外候着的宫人听闻急匆匆的小跑进门,恭敬的站在床前。“丢出去!丢出去”小太监不明所以的抬起头,就见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里衣的帝王,发丝凌乱,抱紧被子坐在床榻内侧,惊恐的盯着那些人皮制成的拨浪鼓,状若疯癫。“丢出去!给寡人把那些人面鼓都丢出去!快啊!!!”见小太监没有反应,越芜瞪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,恶狠狠的冲他嘶吼起来:“啊啊啊!快把它们给寡人丢出去!”小太监立即噤声,转身急哄哄的招呼人前来收拾走房顶坠着的那些拨浪鼓。直到那些人面鼓被取走,越芜才像是卸去一身力气般,软趴趴的窝回床上,口中不停低喃:“国师,寡人要见国师”江枫瞥了他一眼,懒洋洋的劝慰:“大王,天色已晚,国师早就歇下了。”越芜没看他,手指紧紧地攥住被面,固执的抬高音量:“国师、寡人要见国师!你没听见吗?现在、立刻、马上!快把国师给寡人宣来!”,!抬着人面鼓的宫人们听见,纷纷驻足,回眸张望。江枫的眼中泛出一丝冷意,冲他们扬了扬下巴,宫人见此垂下眼硬着头皮走出大殿。待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,他一改温和,倏地抓住越芜凌乱的头发,猛地往上一提。越芜瞬间发出吃痛的惊呼声,还不等发火,他的视线定就在了身侧之人的眼眸上,耳边回荡起对方低沉沙哑的声线。那声音盈满了不容拒绝的压迫感,一字一顿的重申:“大王,国师歇下了,你还是不要去打扰比较好。”越芜呆滞着一双眼,缓慢跟着点头,像是失了魂般。江枫露出满意的微笑:“睡吧。”越芜一个指令一个动作,乖乖躺回床榻,伸手拽过被子盖在身上,眼皮在几经挣扎后,终究没有抵过狐狸精那蛊惑人心的能力,缓缓合拢。“国师救我国师快救救寡人”紧迫惊恐的低喃声传入耳中,江枫看向趴在帝王颈侧边吹阴气的女鬼,眯了眯眼睛:“很吵!”徐昭仪瞬间打了个哆嗦,冰凉的爪子猛地捂住了越芜不住发出低喃的嘴巴。室内恢复安静后,江枫收回视线,自顾自走向桌案,拿起了一支崭新的毛笔。沾上墨迹,挽住衣袖,然后在薄白的纸张上落笔,动作赏心悦目,一挥而就。于火这两个字用的是草书,狂野的字体跟他精致的表象似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写完之后,他表现的很满意,眼底浮现出愉悦。似乎是透过纸张,在看名字的主人:()天花乱坠!宿主嘴巴真的好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