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她真实地站在长街旁,以旁观者的目光看着那一抬抬满当当的嫁妆,当听到围观之人中不乏贵公子,酸溜溜地羡慕李仁,娶个好妻子,找了个好岳丈。
这些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,突然都有了形。
这就是家世!
她心中升起小小悸动。
她入府,什么也没有,她的一切是靠自己打出来的。
本来引以为傲的资本,到了京城,成了不能说的耻辱,仿佛从云端一下坠入深渊。
她不能说自己当过土匪,靠着狠辣,当上土匪头子,统率着上千亡命之徒。
她不能说自己出身山野,斗大字只识得三筐。
她不能夸耀自己发明了骨笛传音,可以快速秘密传送消息。
她所持的骄傲,在京中一文不值,甚至成了她的污点!
图雅冷眼看着这队伍缓慢前行,终于拐了个弯看不到花轿。
她怏怏骑着马儿向府中行。
大门是没法通过了,只能走偏门。
偏门!
她终于明白了走偏门的意思,以前她只觉得人矫情,正门偏门不都能到府里吗?
怎么走偏门就是身份低微的象征?
连马房都没人!所有人都去瞧热闹,说是今天新娘家大赏王府所有下人。
图雅自嘲的笑了两声,只有马儿的响鼻在空空的马厩回应她。
她拴了马,回自己院落,她甚至不能参加喜宴。
更心塞的是,待会儿她要避嫌守礼,王妃拜堂时,她要待在自己房中。
但是,她要向王妃行拜见礼,以定尊卑。
她走到二道院时,依旧院中空空,行至半道,听到有人唤了声,“少主。”
她脚步一顿,回头看到阿野,一股酸楚涌上来,她硬给咽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不去领赏?”
“呸!我才不稀罕。”阿野啐了一声,从那日在军营受欺负被图雅看到,她就将阿野带走,放在王府做李仁的亲随。
他的机灵在这里派上用场,李仁很快让他做了护卫队的队长。
“给你改了名,可惜我已不姓宇文了。”
“我不管,在我心中,你永远是我的少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