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看来,燕国的君主,他阿父,辛屈。总是想得极其深远,甚至可以说,他在固步自封。
明明现在燕国哪哪都在发展,明明唯一的敌人就在南方,北方不是他们的盟友,就是属国,甚至就连这些部族,都在不断内迁。
可为什么要建造长城来防备自己的盟友呢?
他不明白。
若是给他来主持,必然不会做这么多无意义的事情。
正想着,下边有人来报:“将军,我们派出去的运输队,在出了赤峰之后,就遭到了劫掠。”
辛莼还没空闲两天,北方的黑衣肃慎就给他吹响了战争的号角。
只是他打道回府,想要看一下情况的时候,路上才想起来问:“为什么是赤峰被劫?”
“并不是在赤峰被劫,而是出了赤峰才被劫。敌人不能也不敢越过赤峰,因为赤峰以北是草原,以南有大片森林,我们在森林之间的河谷,设立了很多堡寨,并且还有烽火台,只要敌人杀进来,附近立刻就会得到消息,然后组织围杀。
黑衣肃慎的小股游牧,就是因为外长城的防线,这才不得逾越。
镇中将军府才能安心的开垦与发展。”
这人介绍了起来,语气中多了几分热切:“早几年没有开始长城计划的时候,我们很多村落都是附近游牧民的劫掠对象。
他们很多还是商盟成员。
但该抢的时候,还是抢,反正抢完了,咱们的军队过去,他们也会推说人不是他们抢的,都是其他部落,或者干脆就是黑衣肃慎干的。”
辛莼看着眼前的青年,他镇中将军府的参军,叫做合苏。
只是一个燕国境内平平无奇的姬姓后裔。
他的家族,很早就被辛屈迁徙到了燕山北麓生产生活。
因此提起这些游牧的时候,他总是愠怒与不屑。
当然,还有一些游耕部民,一样也是合苏厌恶的对象。
“长城……真的这么好吗?”辛莼有些疑惑,“有修长城的钱,为什么不用在其他更重要的地方?”
“能一样吗?”合苏闻言微微摇头,叹了一口气说,“您可别觉得长城没用。最开始很多氏族都是这么想的。
但有用没用,我们这些生活在燕山以北,草原与森林交界地带的氏族能不知道吗?
修了长城,或许费我们不少劳力,可是长城修完之后,商队往返就会从我们境内通过。
商税与钞关也就有了。
同时,我们还免去了被劫掠的痛苦。
游牧大氏族,都在镇北、平北与乌桓属国控制之下,他们跟咱们合规贸易,不用拿命去填,日子和美,自然不会相互攻杀。
但大氏族一样会欺压境内的小氏族,这些小氏族遇到了风霜雪雨,牲畜冻毙的时候,他们第一时间往往不是求助、内附,而是劫掠。
长城防备的是这些小氏族。
一面长城在,北方屯戍的兵马,就能少十分之九。
我们一个五十人的堡寨,能顶五百人、一千人强攻十天半个月,而有这十天半月,附近的堡寨援军就来了。
并且我们还能阻断游牧劫掠北返的通道。
强迫他们去打他们不擅长的攻坚战。
最重要的就是赋税。
一个成型的通道,每年能够给朝廷带来数万钱的钞关。
您可不要小瞧了这些钱。
数万钱的钞关,还只是官家收上来的税,更多的钱,都在关内各地流转,能够养活更多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