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其的形态神情,大概是属于那种没什么心眼、粗里粗气的汉子。
这人与陈辰对视一眼后,目光落到了刚铺好的被褥上。
除了铺好的被褥,还有打算盖在身上的被褥。
都是小妹准备好的新被褥,与这些人盖着的脏到冒着黑光的被褥显然不可同日而语,简直是一堆污泥中出现的莲花。
那紧盯的眼神中现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。
紧接着这人便站了起来,跨过中间一人后,一屁股坐到陈辰才铺好的被褥上。
“这是我的了,你去我那睡。”
说的很理所当然。
这种事情在这厢军营里应该是不稀奇的,先来的老油子总归会欺负一番后来的人,谁都是这么过来的。所以虽然这是一个很霸道很欺负人的行径,但一般情况下新来的人只会选择忍耐。
可若这个新人是陈辰这样的人,那便不一样了。
因为先前他连都头他敢怼,且怼到让都头都灰溜溜溜走的程度,这背后有什么含义可想而知。所以但凡是稍有脑子之人,这时都不会选择与他作对,总得等他与都头一人分出个胜负再作决定。
所以这个欺负他的人应该相由心生,确实是个没什么心眼也没什么思考能力的憨货。
不过这个人是,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。
陈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,便听到有一人轻喝道:“老四,快点还给人家,都同处一屋,没必要这样弄得人家不开心。”
看来好心之人还是有的。
那老四不满的看了说话之人一眼。
“我才不,这么好的被褥我打小就没睡过,凭什么他能睡我不能睡?你们不要我要!
再者你们以前不是也说过么,如果有新来的可劲儿的欺负就是了,说新人不敢反抗的,为啥以前你们可以欺负,现在轮到我却不行了?”
见这老四蠢到了姥姥家、说得如此明白却还不明白,好心调停那人的眉头不由皱了皱,叹了一声后闭起了嘴。
老四便高兴的拍了拍被褥,傻傻笑了两声。
看那意思,这老四是觉得自己终于能让别人无言以对了,很为此得意。
陈辰抬起头看了一眼,发现睡在被褥里的人都在看着他,凳子上的秦清同样如此,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,似乎想看他如何处理。
这等鸡毛蒜皮的事确实很棘手。
很明显这老四是那等憨货,你光靠吓是吓不住的,但他占着你的被褥你能甘心?说也说不通,与这等人讲道理不是鸡同鸭讲么?
打也打不得,莫说一对一打得过打不过,就说他一旦敢主动动手,岂不是刚好给了韩虎对付他的由头?
虽然看起来诈住了韩虎,但也只是暂时诈住罢了,他觉得韩虎最终仍是会选择听幕后之人的吩咐对付自己。
因为他与那幕后之人的矛盾不可调和,相对于他,韩虎显然更不愿意与那人有冲突,两相权衡之下,韩虎不得不选择对付他。
他诈韩虎的目的也并不是要韩虎帮自己或是两不相帮,而是要争取一些让韩虎疑惑、为难、犹豫的时间。
如果有由头让他落到韩虎手里,很难保证韩虎会如何抉择。
好在虽然没预料到这个局面,但与他的计划殊途同归。于是陈辰笑了笑,站了起来后来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,然后关起了门,重新蹲到老四的脑袋前。
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票子,在老四眼前晃了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