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她只是把他当作贴心以及可以信赖的朋友,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那份恩情已经由此引出的友情上,那他冒冒然表达爱意将会多么难堪、又会引起她多大的反弹?
若如此,他将无地自容,心中的最后一份美好也将永远消失。
……
忽然间,她流泪了。
第一滴泪水落在他的眼角上,缓缓汇入他的眼中,让他有了也想要流泪的冲动。
她哭了,无声的哭。
泪水一滴滴落下来,不仅流到他的眼中,也让他满脸都是。
虽然在哭,但她的脸庞并未扭曲,而是很凄楚。
可是陈辰并不明白她为何而流泪。
此时这晶莹如玉珠般的清泪有很多种可能,比如摔疼了比如吓怕了比如受委屈了比如后悔以及后怕了……
他根本无从分辨,此时他的心是乱的,乱如麻。
看着流泪的她,他只想将她抱紧、将她拥在自己的胸口好好怜惜好好安慰。可惜他的手是僵硬的,让他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。
可仍旧如先前一样,他还是不敢。
若是没有那纸婚约,想来他会不顾一切追求她、让她爱上自己。他也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证明自己、能够让她的父亲看得上。
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,就连表白都不敢。
……
泪水仍在漱漱而落,落在陈辰的脸上和眼睛里。
都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,所以这泪水应该也通过这扇窗户流到了他的心里。
否则为何心那么疼呢?
因为泪水是咸的,心里有伤口,自然会疼。
陈辰就这么默默想着,直到红着眼眶却冰冷着脸庞的许清菡轻轻挣开他的手、缓缓爬了起来后他才醒悟过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站起来后的许清菡拿出一块白色面纱戴在脸上。
“一直未曾对你说过一次谢谢你,这一次得慎重说一次……谢谢你!”面纱后的她凄然说着。
然后她转过身,面朝门的方向,边缓缓走着边说道:“我这次来文州,是因为文州的酒榷已快到期。我想要拿下未来三年的酒榷,所以在过几天尘埃落定后便会离去。”
“杜楚是我放在文州的管事,将来你若有需要,可以去找他,就算你不找他,估计他也会来找你。”
“至于我们……我确实错了,不该来找你的,就当……就当……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吧!”
在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,她的背在颤抖,她的手已放到了门锁上。
躺在地上默不作声的陈辰猛地跳了起来,看着门锁上的纤纤玉手,忍不住伸着手大喊。
“等等!”
许清菡的手在颤抖,几番想拉下锁然后开门走出去,可却似有不舍所以生不出勇气,几番想开却终究未能如愿。于是不得不转过身,凄然看着他。
“干什么啊?”
干什么……是啊,干什么呢?
陈辰并不知道要干什么,他只知道,若让她就此拉开门走出去,从此后他就将再也见不到她。
尽管他明知这是最好的结果,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必然结果。可真事到临头时,他的脑子里除了不甘之外,其它什么念头都生不出。
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唤,那便是留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