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,”他站起身来,轻轻拍了拍身边那头白鹿,招呼我道,“随我们来吧。”
“去哪?”我说。
“去见您心中最想念的人。”
话音刚落,一人一鹿便径直朝着被浓雾遮盖的地方走去,我连忙加快步子追上了他们。
瞧着他身边走得悠然的白鹿,我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,问了一句,“这鹿好有灵性啊,是你养的吗?”
长发男子亲昵地抚着白鹿的脖子,“算是吧,他是我媳妇,叫阿渺。”
媳妇?
我眨了眨眼,略微有点难以置信。
但人人都有自己的特殊癖好,选择和一头鹿结亲倒也不是不能理解。尊重祝福就好。
跟在他们后面不知走了多久,四周单调重复的场景都叫我看困了,眼皮沉重地直往下坠,最后竟直接在梦里又睡了过去。
待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时,我发现自己正像个游魂似的飘在一片茫茫雪原上。
天上不见太阳,阴沉沉灰蒙蒙的,看起来很厚重,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倾塌下来。
地面上什么都没有,连枯树也见不到一株,朝四周望去皆是惨白的色调,根本分不清南北东西,空旷得叫人忍不住心里发慌。
一片死寂之中,呼啸着的凛冽寒风带起了铺在最顶上的那一层雪,让本就不怎么清楚的能见度在飞雪的洗礼下降得更低了。
我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打了几个转,正要出声问问有没有人的时候,隐约听到了些踩雪的声音。
是谁?
我朝声源处飘了过去,看到了在雪地里艰难行进的一行人。
在空中感知不到,看到他们我才明白那雪有多厚,它差不多能没过成年男子的腰身,只要摔进去就能直接被雪埋掉。
这几人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,满脸的疲惫之色,身上的衣衫、绒帽、眼睫上全都结了冰珠,但就算大口喘着气,也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。
我凑近了些,很想知道这里面哪个是我心心念念要见到的人。
很快,快到只瞧了一眼,我便找到了。
因为只有为首的男人容貌是清晰可见的,后面那些人的面部则都是一片模糊。
男人清俊的眉眼让我心中陡然悸动,并萌生出了些许熟悉的感觉,只是……一股莫名的酸涩从胸腔内翻涌了上来,我望着他,心想,他怎的如此消瘦。
大抵是因为梦的缘故,我试探性地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颊,但却什么都没摸到,只能跟在旁边注视着他,看他微低着头,抿着薄唇不管不顾拨开雪地朝前走。
风雪席卷而来,跟在他身后的人被逐渐吞没,减少。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到最后只剩下他独自一人。
他还在走。
我看到他的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,便往下飘去看,发现是一块被仔细雕琢过的玉牌。
上面写的字被他的指节挡住了,我看不清,但那玉我有印象,是能在数九寒天里发热的暖玉。
可对这样严酷的极寒来讲,玉牌发出的一点点的温暖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,他的手还是被冻出了紫红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