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延鄢摸摸自己的脸,脸上一片水痕。
那确实是自己的脸。他捏了一下,有点疼。
他沿着发线,往下,一寸寸摸到自己的脖子,脑袋跳出一句话——
好头颅,谁当斫之?
说话的那个人面目模糊,却又面目可憎,他打了个哆嗦:我觉得我的脑袋还挺漂亮,我还蛮珍惜它的。
可不要被人砍了去!
他哆哆嗦嗦爬到床边,一口气钻到被子里。
再也不会有人薅着他的头发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!
“殿下不吃吗?有您最爱的八宝鸭哦。”小金欢快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。
特别不安全的声音。
“你放到桌上。”呼延鄢闷闷地说。
小金哦了一声,就出去了。
呼延鄢闻了闻,八宝鸭的味道,都从被子的缝隙透进来,特别香。
他咽了咽口水,终于还是一狠心,从床上跳下,连着盘子把鸭子扔到了屋外。
谁知道这鸭子里面有没有下蒙汗药!
不吃,坚决不吃。等我跑到外面,一定吃他个天昏地暗,吃他个痛痛快快!
明天就跑,不,今晚就跑。
月黑风高夜,正是跑路时。
呼延鄢搜罗了屋里所有的金银细软,准备翻墙而出。
虽然对地形一无所知,但他清楚建筑的大致格局,坐北朝南,一般往东西跑,总能快点出去。
他一个纵身,便跃上一道矮墙。
身后传来了咳嗽声。
呼延鄢骑在墙头上,朝后一看,只见一灯背着双手,从下往上看着他。
呼延鄢摸摸自己的鼻子,登时不好意思。卷了人家的钱财想跑路,被人抓了个正着,就算是他呼延鄢,也没有那么皮厚!
他顺着墙滑下来,老老实实站到一灯面前。
“你就这么不情不愿,宁可偷跑?”一灯问,“这皇位,在你眼中,当真什么都不是?”
呼延鄢在心里疯狂点头,但他不敢明着点,他怂。
“你若真不愿。”一灯看他不情不愿,冷笑道,“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。你随我来。”
呼延鄢跟着他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祖父,总觉得此人过于危险,还是远离些比较好。
眼看着四周的侍卫虎视眈眈,他耸耸肩,跟着一灯去了一个房间。
这房间独立成院落,四周没有任何配殿。
看起来就很安全。
所有人都在院外,房间里只有两个人,门窗关的死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