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上锅里还在化雪,滚滚直冒热气,是准备煮肉用的。
容淖跨过那堆草草处理过的猎物,捡起边上那柄用碎布包裹刀柄的短刀。
不算大,但很沉。
容淖提刀走至一人面前,呼吸不自觉变得促急。
上一次面对‘美男计’时,她刺伤了那个男人的脸便立刻罢手。
不是她心有顾忌不敢下死手。
而是她受不了利刃刺穿皮肉后牢牢卡在骨头间进不得退不得的煎熬。
很恶心。
那仿佛是人身上的最后一道屏障在无声质问,他和你一样也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,你当真要杀他吗?
可?他们难道不该死吗?
他们手上那么多无辜的鲜血。
刀和火铳不同?。
用火铳不必离得这样近,不会那么恶心。
可?若现在用了火铳,她的弹药会不够。
接下来她得靠自己?走出?去。
容淖提刀愣愣站在原地。
耳畔仿佛有无数人在绝望哀嚎。
眼前是察哈尔小庙里小沙毕羞涩的脸与章翼领那破布口袋似的肚腹。
最终,容淖选择举起刀——
“你还真敢。”男人的嗓音像是喉咙被?刀子搅动过,又破又哑,还有点大舌头。
容淖转头,对上索统领耷拉的眼,里面有怨毒的凶光。
药效持续时间竟然这么短!
容淖先是一惊,又极快镇定下来。
索统领仍然趴得像条死狗,证明药效未过。应该是他送狼崽子进去耽误了,喝的汤少。
可?时间不多了,不能再犹豫。
她承认,她确实不敢亲自动刀杀人。
可?今天,不是他们死便是她亡。
容淖目光微转,在索统领不敢置信的目光中,木着脸挑开他的冬衣,露出?赤|裸胸膛,然后舀了热水泼在他身上。
极寒时节,滴水成冰。
热水在索统领身上迅速冻霜结冰,瞬间失温的胸膛令他恐惧。
可?他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眼睁睁感?受自己?的身体发木变僵,原本怨毒的一双眼被?恐惧侵袭,只剩下癫狂的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