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渺渺心中大慌,出声制止:“住手!”极不稳定的觉尾之力竟“忽”地散了。“白娘子”得回右手控制权,脸上泛起狞笑,将匕首狠狠戳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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鑫来客栈里,天罚之后的宋星逐精疲力竭,脸朝下埋在被褥里睡得昏昏沉沉。似有无声的警号在脑海深处拉起,他忽然睁开眼睛,翻身坐起,心跳得厉害。下意识喊了一声“渺渺”,没有回应。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受雷罚,用禁制把自己独自反关在屋里。
天色已近晌午。他草草拢了拢发,撤去禁制打开门,看到站在门口的明琚。明琚手里端着带盖的碗,里面盛着刚从灶房里出锅的鸡肉粥。规规矩矩道:“师父用早饭吧。”
宋星逐没有接,两边看了看,问道:“渺渺呢?”
他每次雷罚,方渺渺都在近处守着,出门见不着她心中不安。明琚道:“她昨晚出去找白影了。”
宋星逐脸色微变:“一直没有回来?”
明琚亦不安:“没见回来。”
宋星逐抬腿就朝外走。走了两步忽有所觉,站住脚,拿出梅花契。
果然,画面上梅花原本红了四朵,现在第五朵也红了。一晚上的功夫,她又得回一条妖尾?
宋星逐却高兴不起来,反而感觉不妙。因为这第四朵梅与前面三朵不同,化得有些潦草,似按上一团血迹。
宋星逐收画轴匆忙出门,在镇上到处寻找。好在镇子不大,所有人都聚集在镇西头的庙会上,隐隐传来戏腔。
他赶过过去,隔着戏台前的人山人海,看到怪异一幕:方渺渺半跪着呆在台上不知在干嘛,“白娘子”持着匕首欲要自尽,姚老大和鹿童跃跃欲试想助白娘子一臂之力。宋星逐没能一眼认出白影,只是认出了匕首。他一时搞不清状况,只想着别出人命,一时来不及靠前,便远远弹出一道指风。
方渺渺只听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匕首被台下什么东西打偏,在“白娘子”颈侧划出一朵血花,钉在了戏台一侧的木柱上。台下观众叫好声如潮似涌。
她顾不上看是谁击飞匕首,纵身扑上,拧住“白娘子”手臂按倒在地。“白娘子”剧烈地挣扎着,嘴里发出雌雄莫辩的怒喝声:“放开我!”
方渺渺一手拧着他手臂,一手按住他后脑,将他的脸死死按在戏台木地板上,脸上油彩蹭出一片白腻。方渺渺恶狠狠道:“附身邪祟给我滚出来!”
“白娘子”偏在一边的脸上眼神乜斜着她,涂得腥红的唇角勾起:“休想。”
方渺渺感觉他颌骨一动,已经猜到他要咬舌自尽,手下一扳,毫不犹豫地卸了他的下巴。“白娘子”呆了一瞬,旋即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,“卡嚓”一声,被方渺渺拧着的手臂脱臼了。方渺渺见他如此发狠,不由松了手,这下子让他得了机会,用另一只手疯了一样挠方渺渺的脸,接着额头朝地板猛撞,一心寻死。
方渺渺怕伤到白影不敢下重手,一个犹豫间错失良机,竟被他单手掐住了脖子。“白娘子”手劲如钢爪一般,她的喉管差点被捏断,顿时上不来气。她不再客气,狠狠地反掐住了他的脖子,把他的后背重重按在台柱上。与此同时,她盯住他的眼睛,拚命再次调动觉尾之力入侵对方的意识。
台下观众没看过这么拚命的打戏,个个目瞪口呆,喝彩都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