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不在焉地总盯着幕布旁边出神,一旦感到周遭的气味稍微淡下一点,就立马补喷香水。
在腕间,在脖颈动脉处,冰凉的液体浸透肌肤。
非要到鼻息之间全充斥着雪松气味才肯罢休地放下香水瓶,然后再抱着腿坐回沙发里。
一直坐到暮色降临。
他带着香水回到卧室,躺上那张熟悉的双人床。
上床前目光在床下的阴影处停了一瞬。
电话卡……
不,不能捡。
曲膝上床,关床头灯他前朝卧室空气中最后喷了一次香水。
然后脱下衬衫,搂在怀里。
好了。
皂角味的被褥里被雪松萦绕了。
好了。
这下就像躺在任克明身边了。
在这个雪松味的夜里,他做了一次梦。
和之前那一次一模一样,梦见了没有自己的任克明顺利得到任家,得到了他理应得到的一切。
梦里何等圆满的结局,梦外的黎昌却是哭着醒来。
眼睫湿润,枕巾也湿润。
睁眼的恍然间,他还以为自己躺在东郊别墅。
可他不在。
不会再像之前一样,噩梦惊醒之后还会有一个人搂着自己,对自己说“会让你哭的梦,都是噩梦”了。
也不会再有人对自己说“晚安,做个好梦”了。
不会再有了。
因为这本身就不是噩梦。
梦里任克明得到一切,没得到的,只是自己而已。
这没什么,不是吗?
黎昌,你本来就是一个人,不是吗?
这样的梦,怎么能算噩梦呢。
–
第二天黎昌待到天光大亮才起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