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谞眼睛渐渐睁大,彻底愣住,高台上的男人说了什么,似乎笑了,但他已经注意不到。
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中,只有水蓝色的襦群,只有蝴蝶步遥,只有从遥远江洲来的人。
寿宴结束,他看到公主被吴国的使臣带走,走在人群之前。
而他走在人群的最末端。
他们之间不知隔了多少人,像条无法逾越的银河。
他想应该再也见不到了,她会随着使臣出宫,回到吴国,他也会回到属于他的角落,继续苟且偷生。
他住的地方就在冷宫边上,罕有人至,被整个皇宫嫌恶的人,冬季连炭火都不会有。
只能抱着破被一日一日熬,熬过慢慢长冬,再借着短暂的温暖季节养好冻疮。
如此往复,年复一年。
身后脚步声传来,裴谞飞快侧过身子,该落到他身上的一脚结实地踩到了地上。
“还敢躲,抓起来!”
几个侍卫上前将裴谞架住,一脚一脚狠狠踹向腿窝。
轮班踹了几次终于把他踹跪下去,死死按倒将他的脸按在地上。
“呦怎么不躲了六弟?不是王者之相吗?那现在怎么又像狗一样趴在我脚下啃泥呢哈哈哈哈!”
“二哥你跟他废什么话呀,给我揍他!”
二皇子和五皇子一母所生,关系最好,也是最喜欢合起伙教训裴谞的人。
裴谞死死瞪着两个人,恨自己身单力薄,无法反抗。
深宫无人的暗巷里,年岁不大、身穿单衣的少年,被一群成年人围着拳打脚踢,只能蜷缩双臂护住自己的头。
“你还敢瞪人!”
二皇子清开人揪住裴谞的领子,即便护着头,裴谞的头上还是被打破流了一道血下来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和我争?王者之相,我呸!你个克死亲娘的烂妖畜生,你就该啊!!”
裴谞猛地挣开身后的束缚一口咬在对方脖子上。
“二哥!!愣着干什么!把这只疯狗拉开!”
几个侍卫又打又踹,甚至掏出匕首扎在裴谞胳膊上,才把裴谞拉开。
鲜血流了满口,硬生生咬下一块儿皮来。
“啊!二哥!!”五皇子慌神帮二皇子捂住脖子。
裴谞吐出口中的皮肉和血,看着两人眼中似乎也染上血色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
“你还敢笑!一起上!把他打到笑不出为止!”
周围的侍卫再次死死按住他,不仅侍卫,随行的太监也凑过来踩上他两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