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五皇子夭折时还那么?小,甚至都没来得及学说话开口叫他一声?父皇,他们母子这一去?,那真是?一个念想?也没给他留下。
“朕今年点了个状元,若是?咱们的五皇子还活着,也该像他那般大了,都说子肖母,想?来也定会是?个英俊的少年郎……”晟帝对着画像絮絮叨叨。
总管太监正在添茶,听到这话,竟是?一不小心将茶给洒了出来,他赶忙抽出帕子,将溢出的茶水擦干净,好在陛下似乎还陷在回忆之中,并没有?注意到这边的动静,他蓦地松了口气,一边心下懊恼自己今儿怎会如此毛手毛脚,一边又对陛下因见到褚编撰而想?到五皇子一事而感到心惊。
添完茶,他默默退至一边,心想?着,这位褚编撰当真是?走了大运,入了陛下的眼?,不仅让其回去?起草开凿运河的章程不说,还有?了这一层保障,日后只怕是?有?大前程。
……
回到翰林院,已是?午时,褚晏没什么?胃口,本不打算吃饭,谁料,回到位置的时候,桌子上已经?放着份打好的饭菜了。
褚晏眉头微凝,这是?谁给他打的?难不成是?周崇柯?
他往周崇柯的位置看了一眼?,上午的时候周崇柯就没有?来,这会儿他桌上的摆设,与早上那会儿如出一辙,全然没有?人?来过的痕迹。
褚晏疑惑,不是?周崇柯,那会是?谁?
没一会儿,林修远从外头进来,笑容满面:“褚编撰,你可回来了,饭我?给你打好了,你直接吃就行。”
褚晏沉默,这林修远今天是?怎么?回事,早上的时候就怪怪的,这会儿又主动帮他打饭,无事献殷勤……
褚晏双眸微微眯了眯,上辈子这人?心思没放在正道上,一心想?着攀附权贵走捷径,偏偏又不得门?法,骨子里持着些清高,不能全然弯下腰去?,全都是?半截子工程,最后自然是?一个也没攀着,后来不知道去?了哪个地方做县令,他之后便再也没有?听说过他的消息,更别说见他了。
只是?他唯一不解的是?,上辈子林修远在其他人?处碰了一次壁就不会再往前了,唯独在他这儿,却是?屡败屡战、斗志昂扬,活像是?贴狗皮膏药甩也甩不开。
上辈子,林修远是?变着法的打主意要把妹妹塞给他,这次,他已经?成婚,想?来就是?给林修远十个胆,他也不敢去?撬虞秋秋的墙角。
既然不是?为了将他妹妹塞给他,那他所求的应当就是?他自个的仕途了……
褚晏头痛地揉了揉眉心,翰林院这么?多人?,这林修远怎么?就不偏不倚又在他这耗上了,难不成他看起来很有?亲和?力?
“褚编撰,你这是?哪里不舒服吗?”林修远不放过任何拉近关系的机会,立马关心问道,顺便还诚挚地提出了建议:“济药堂有?个老?大夫,据说医术不错,我?上次风寒,在那抓了两贴药就吃好了,你有?空可以?去?那看看,或者你哪里不舒服,说给我?听听,我?回家正好要从那医馆门?口过,可以?帮你进去?问问大夫。”
褚晏:“……”
虽然他没病,但济药堂这名字听着却是?怪耳熟,想?起上辈子自己常去?的那家医馆似乎就是?叫这个名字,褚晏嘴角抽了抽,但凡那老?大夫有?上辈子的记忆,大抵……都不会想?要见到他……
“不必了。”褚晏回绝了他的好意,人?活在世,还是?得积点德,上辈子已然是?让人?家为了攻克他的疑难杂症愁得不轻,这辈子,没病还是?不要再去?麻烦人?家了。
“你真的没事吗?这人?啊还是?不要讳疾忌医,不然小病拖成大病可就不好了。”林修远劝道。
褚晏闭眼?深吸了一口气,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,这人?怎么?就听不懂拒绝呢?
“我?没病。”他直截了当地重申道,语气稍微重了些。
褚晏态度之冷硬,直接令林修远往后退了一步,神情很是?受伤,一整个下午,都苦着张脸闷闷不乐,仿佛前路无光、人?生?已然灰败了一样。
褚晏:“……”
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褚晏看着他那样子,竟是?生?出了一丝负罪感,可仔细一琢磨,自己好像也没拿他怎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