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士们,我们到了,都给我提起精神来!丑话说在前头,我苏钟离,从未吃过败仗,这一次,我亦是如此嚣张。”
故事的开始是翠色作响,你知道我说的不
马蹄声震耳欲聋,一下一下打在鼓膜上,噼里啪啦作响,好似急雨叩击窗棂,只是几乎是击穿之势。
我烦躁地一摆手,在将身前骏马上方端坐且狂怒的一将斩下马去后,迅疾得将长马刀回正,复又出手,刺耳声响使我战栗一瞬,却也仅是一瞬功夫。
令人胆寒的刀刃擦着我的鼻尖而过,风势倒转,冰冷的风声吹在我面上,陡然清醒。
我已然混沌的神志徐徐回笼,却抵不住透支的体力。就在衣衫破开,血痕翻涌之际,对面泛着冷寒的铠甲金银闪烁,晃了我半眯起的眼眸。刹那回神,手掌翻过,横刀拍出一式大开大合的倾四海。
一海被平,对面应接不暇,望向我的眼神却没了濒死的慌乱,我诧异一下,还是下了死手。
不过,他却诡异地向我弯了弯好看的眉眼,讽刺开口,轻描淡写到我怀疑我才是败落的那个。
我狠心闭眼挥斥开刀锋,血花飞溅,轻柔又暴戾交融缠绕地飘落在我嘴角,咸腥的滋味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腔,我却失去了嗅觉。因为我疑心他临死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。
“苏家后人又如何?倾四海固然盛极一时,大杀四方,八方破胆。可惜,今非昔比,定局不可妄图更改。”
不知是长久的心悸和疲惫让我的精神达到了边缘,亦或是我因为高强度的压力还是疑神疑鬼,我心里不安的感觉忽然爆发。
在潋滟稀疏的日光从高远的天幕投射下来,那般耀目的光线,沐浴在身上却不是暖的。
与此同时,澄澈明亮的刀面不再,取而代之是血液粘稠到分辨不清原本模样的一柄器物,在伤口遍布的手掌旋转成残影。怎么会变成这样?
我努力睁开眼睛,去适应着渐渐强起来的天光,没了想法。肺腑兴许也受了些伤,我禁不住胃部深处传来的阵痛与小腹的痉挛,微微俯身。低处的空气更为浑浊些,不经意嗅到满天满地的血腥味,只觉得一阵恶心。
撑刀在地,勉强支起上半身,筋疲力竭地倒提起刀,眼中凶光大盛。
明明开战时候,对方还是且战且退,骑兵对冲也好,将领交手也好,瑾国都是占优势的啊………
在冲击了对方两翼后,西戎此部几近于退到了来时的边缘,在瑾国前方好不容易打开的突破口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缝合上,他们眼睁睁地望着前功尽弃,而我英朗地笑着,砍下了愤愤不平冲上来企图再次攻破防御线的年轻气盛者的脑袋,热血洒地,我面不改色,甚至吁笑一声。
只是见对面一人悲悯而死死盯住方才我砍杀倒地的那人,无声悲鸣之下,哭到失去了声音,发不出任何疯狂或者是仇恨的情绪。
我居高临下的面容一刻的迟疑和露出难过的缝隙,淡定从容地扯下自己的衣裙边角,信手盖去蹄下亡魂的面容,马匹绕行,缓缓逼近连连后撤的西戎人。
然后手指沿着刀锋一抹,堪堪露出刀它本来的面目。
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彩,拂过我苍白无血色的面庞,亲吻过遍地腥臭尸首,然后逐风而去,苍山茫茫,涟漪终归于沉寂,只听得风声未曾停过。
再后来,将西戎团团包围的我们步步上前,举步投足,尽显气度与把握。
一网打尽收服这些和烈马一样的人们,就意味着驯服了西戎。日头不知何时起被层层叠叠的暗色云朵遮盖,昏暗的天色下,面容都有些惨淡。雾霭低垂,低到简直要伏在马背。
马蹄音由远及近,将我们从后方包抄,恐怖如斯,无声无息地,乌泱泱的瑾国军中混入数条甬道,大批的西戎人杀入了我军,我大声疾呼,意欲保持阵型的岿然不动。
可惜,五十万大军虽庞然至此,却禁不起分化的速度蔓延入侵到中央,肉眼可见地暴烈蛮横地分割开各个本威风凛凛的将领,将不见兵,兵不见将,乱作了一团,纷纷杂杂间,前方本然如绵羊似得西戎主力凶神恶煞地反扑上来,不由分说就是乱砍乱杀,眼红如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