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在他肩上拍两下:“大概只是累的,所以日常事儿你替我多操心,去吧。”
待到厉怜离开,满月才又问紫元:“那些江湖人,有没有据点?有人劫了孩子,你去查一查,若是查出行踪即刻让十二红来寻我。然后,你再去侯爷府上带句话,就说……‘一半日或许要借九野营一用’,尽量别让人发现。”
交代好细节,满月独自去了安王府上。他孤身一人,谁也没带,孤立于安王府门前时,显得有点怪。
裘氅富贵,细看,他官服在裘氅下摆露出个窄边儿。这么身行头,不带侍从地在王府门口晃悠,让家将门房丈二和尚。
家将持着礼,面无表情地周全了一番:“先生是何方贵人,这里是安王府,若是无事,便请移步。”
满月一抱拳:“烦请通传一声,在下纪满月,求见安王妃。”
纪满月的名字,如今在都城里叫得响,家将犹疑一瞬,见公子确实衣着气度都不凡,不敢得罪,道一声“稍待”,通传去了。
他回来得很快,站定向满月躬身行礼道:“王妃说身子不爽,王爷也不在府上,单独与纪大人相见不妥,改日必然同王爷一起请大人入府饮宴。”
满月笑道:“这可不行,还得请将军再跑一趟,就说……”他揣着手,思虑片刻,“啊,就说王妃若不想背细作的黑锅,引火烧到母国去,就莫要推诿。”
家将立时变了脸色,想说什么又不敢,只得掌门快走
司慎言被满月撂倒,迷迷糊糊醒来时,正是个寂静得好像什么都消弭了的夜。
一瞬间,他闪回到满月离开时的拥抱里,温柔又决绝。
别走——
这声存于心底的呐喊让他倏然起身。
头紧跟着一阵晕眩。
这么一折腾,闹出动静来,屏风外进来个小侍:“司大人醒了,有哪里难受?”
“我……昏了多久?”司慎言嗓子哑得好像刚吞过两块火炭。
“四日了,”小侍立刻倒了半杯温水给他,“孟姑娘给大人用了药,所以会睡得好一些。”
这么久……孟飘忱八成是怕他醒过来着急去追人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。
司慎言将水一饮而尽,呛得咳嗽两声:“劳烦去请孟姑娘来。”
小侍有心劝大人两句,让他遵从医嘱——没事就继续躺着。
可一瞥见司慎言那张冷得像挂了霜的脸,即刻决定知难而退——此等高难度的工作,该能者劳之。
打定主意,他麻利儿接过空碗,回手放在小桌上,道一声“大人稍待”,掀帘就遁了。
孟飘忱来得挺快的,不知是不是熬的,眼睛有点红肿。后面跟着木易维,对姑娘显出点不太容易察觉的关切。
“孟姑娘,我要尽快回去,”司慎言直截了当,“无论你用什么法儿。”
孟飘忱没言语,到司慎言近前,摸他脉搏。片刻道:“三日。”
“再快一点。”
三日太久了。
司慎言不是愣头小子,行事知道轻重缓急。他千万般地挂心纪满月,恨不能眨眼就到他身边,但这诉求有个前提——他需得能帮上他,不能反过来成为拖累。
孟飘忱咬着嘴唇和司慎言对视片刻,叹了口气,败下阵来。
她重新诊脉,合着眼,不知道在细心感受什么。
司慎言受过伤,但从来没见哪个大夫在他身上这么精打细算过,忍不住看向木易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