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月继续道:“我可以留孟姑娘照顾您,您不必回去。或者至少可以缓一缓……”
“他既然动了这心,我若违逆,他……不会善罢甘休的,”萧玉道,一起生活三十载,她太了解竞咸帝了,即便她尚不知道国境二十里外,已有越国官军驻扎,“我要与陛下谈一宗买卖。”
千头万绪中,线索有限,满月再聪明也尚理不清岔头儿。
萧玉幽幽道:“为陛下把在重华楼埋下炸药的郁离子,亲手奉上,换流勒与越国的盟约。”
“郁离子是……冢宰大臣?”
印象里,郁离道人与狄仓灵的祖父是同一时期的人,那么大冢宰多大年纪了?
隐约记得孟飘忱叫他舅爹……
他又和许小楼是何关系?
萧玉精力不济,点了点头,合上眼睛缓神片刻,才道:“还有另一个原因,我若久不在越国,金瑞……只怕于你的安危也是个变数。”
听到这,满月实在忍不住了,沉声道:“卿看流霜映山河,如怜草落肃人间。我都知道了,金瑞公公也查到了,但他没跟陛下说,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?”
萧玉一愣,随即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意:“你可知金瑞为何日日白妆涂面?”
不是因为重伤之后,脸色不好吗?
“当年人人都以为他是为救陛下,才重伤断臂毁容,殊不知他想救的是熙王殿下……他原是玉面风流的人,那之后,一度存了轻生的念头,流霜安慰他说,青脸也可如周仓(※),好男儿问心不问皮相,再后来流霜突然没了,金瑞埋恨于心,再不肯以本来的脸色侍奉皇上,我曾问他为何,他说……‘忠与情意只给熙王殿下一人’。”
自此,白面侍君,暗藏祸心。
满月不知,金瑞公公那如糊墙腻子涂脸的诡诞妆容背后,竟存有这样一番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恨。
“……那您呢?”满月问道,“恨皇上吗?”
萧玉眼波晦暗:“恨,也或许有点情,我和金瑞曾想报复,可自从见了你,就又像有什么变了,”她抚着满月的手,“我想不明白,只是总该有些什么,是凌驾于情爱之上的。”
萧玉像一支稳定剂,看似微末却举足轻重,她平衡着越国与流勒的邦交,平衡着君臣之间的恩仇,也平衡着亲情与爱恨。
这种制衡很玄妙。
如果没有她,平衡岌岌可危,终会分崩离析。
这一刻,满月突然想,她确实如凤台箫一般,至关重要——凤台心所向,得之安天下。
“孩子,”萧玉拿出被一劈为二的玉印交到满月手上,“这个给你吧,是王兄暗卫的印信。”
天听阁里的阿笙,只是埋在越国都城的小部众。
满月唏嘘,翻开印章看花纹。那半面与他脸上相同的花样,经年日久也已经模糊了。
但再细看,他眼睛便再难挪开。那些模糊的划痕,对在一起,居然是可以解码的。
满月讷讷片刻,让心思静下来……
他将图印对照面纹仔细心算,解出来的内容是【b2-2731120?172】。
因为枝叶缺损,中间有一位识别不清,但……
“”之后该是个密码,只缺一位,不足挂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