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颈分开,谢韫不厌其烦地吻去?她?脸上的?泪水:“快不要哭了。再哭,脸可就要被冻住了。”
如刀般锋利的?冷风刮在脸颊上,但朱缨一点也?不想理会,额头抵在他冰凉的?铠甲上。
“我和你一起去?……”
声音从他胸前低低传来,谢韫听?到?了,没?有驳斥或不耐,而是轻笑了一下,带着无可奈何的?怜惜。
陛下啊,如要你也?悬在生死一线,我们这?些人又何必豁出性?命,去?努力做这?件事呢?
现在不需要任何无用的?解释和讲道?理。谢韫知道?,这?只是她?的?气话。
保不住他和他们,大悲之下感?到?极度无力和自责的?气话。
天下不能失去?皇帝,三军不能失去?主帅。为大局着想,她?终究会松口的?,尽管心中千不甘万不愿。
即便事成之后,她?会痛彻心扉,甚至一辈子走不出。
千般陈情和告别的?话语到?了嘴边,可又被谢韫咽了下去?,最后只归为一句。
“以后,都开开心心的?。”
如果今后想起他都只会让她?伤心,那就不要想。
阿缨,不要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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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洞外,将要跟随谢韫一起的?士兵已经整肃好行装,随时准备出击迎敌。
一女兵入内,来到?两人面前跪地请命,手中捧着已经脱下的?铠甲:“请陛下脱下战甲,与标下交换!”
女兵普通骑兵装束,并不是什么熟悉的?面孔,看年龄和身量,皆与朱缨相仿。
敌军来袭时,她?装作皇帝跟随谢韫等人进退,敌军看见她?,一定?会改道?来追击他们。
这?是他们商议好的?计划。这?样,真正的?陛下留在这?里就安全了。
谢韫目光移向朱缨,“陛下,行动吧。”
面前的?女兵头发凌乱,脸颊早就被冻红,目光却始终坚定?有神?,里面是视死如归的?光彩。
朱缨哑声问她?:“为一个几乎陌生的?人送命,值得吗?”
西北军常年驻守边疆作战,除了孟翊和几个主要将领,其他人大多从未踏足过魏都,更?别说见她?这?个皇帝。
若说她?与军营下面的?将士们唯一的?联系,恐怕就是每年朝廷下批军费,她?拿来过目的?那一眼?了。
“回、回陛下,我对您不陌生。”
献祭
“不好!”
在外放哨的士兵瞪大眼,立马低下身子,伏耳贴在地面静听。
入耳是隐隐约约整齐而有力的马蹄声,却?如平地惊雷一样,砸进了每个人心?里。
“敌袭来了!”
外面将士的动静传回山洞,令所有人的心?沉了下去。
他们必须赶在敌军到达这里之前吸引注意力,引诱让敌人追击,随他们走得远远的。
情况容不得拖延,谢韫站直身体?,最后抚了一下朱缨冻得发皴的脸颊。
“阿缨,我走了。你……”
“你”字已经说出口,谢韫却?突然忘记了该说什么,变成简短的一句恳求:“再对我笑一下吧。”
见到她的笑脸,他就不会?再那么担心?了。
生离死别面前,朱缨当然笑不出,望着?他的视线反而越来越模糊,手依然死死攥着?他袖角,半点?不肯松开。
谢韫深吸一口气,亲自去掰她的手指,
她力气没有他的大,一根,两根,三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