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是越燃越旺的?大火,他愣愣看着,双眼巡过?了全部目光可及之?处,却再也?没有?找到她。
他脑中像生锈一样变得迟钝,默默想着,刚才她不是说要和自己一起死吗?
怎么现在他没事,她却没了声音?
不知?过?了多?久,他想到什么,两片嘴唇开?始发抖,双手也?在打颤。
从一开?始,她就没有?想过?带他走。
只是想在弥留之?际唤起那淡薄已?久的?母子情义,好让自己在她死后继承她的?遗志,继续为了仇恨斗个不死不休。
无人喜爱,无人在意……
朱绪浑身失去了力气,甩开?宫人倒在地上,歇斯底里地大吼:“啊——”
差一点,只差一点。
他曾自以为是地以为,只要摆脱李家的?荫蔽,离开?从未亲昵过?的?母亲,就可以走出?不见天日的?窒息生活,获得永远的?自由和幸福。
直至此?刻他才明白,原来,笼与鸟早就融为一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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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醒了!”
床前侍女高兴的?声音响起,朱缨睁开?沉重的?眼皮,痛别
苦而涩的味道在舌尖喉咙打转,使朱缨脑中清明了不少。
她漱过口,头靠在谢韫肩头,疲惫道:“没事了,让我靠一会儿吧。”
宫人识趣退了出去。他任由她靠着,摸她垂下的乌发,顺滑得如缎子一般。
过了许久,那阵晕眩感好了许多,她直起身体下床,谢韫见状问:“你才刚醒,不再睡一会儿吗?”
她摇头,快步要去更衣,一边机械地说:“我去宁府找舅母,我要去问一问当?年的旧事……”
宁皇后与李士节的恩怨乃是两人之间的私事,郑夫人虽为宁家长?嫂,岂会连这等事都全然知晓?
谢韫一听就知她现在状态不对,上前拦住不让她乱来,话中意味明显:“李士荣的话也许有假,但他们联手害了宁皇后却是证据确凿。”
朱缨凌乱的脚步停下,一手扶住身边的桌案,最后双腿发软,瘫坐在了冰凉的地上。
她习惯了谋夺和算计,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
眼见李家就要倾覆,作为人君,她合该加紧攻势整肃朝堂,不给?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。可作为人子,她却放任自己的私情越过大义,更急于?得到?那个令自己耿耿于?怀的答案。
她仰头,哑声道:“母后不可能害人的。”
午夜梦回?时,她常常看?见母亲温婉和善的面庞,柔声细语问可有吃饱穿暖,生活是否舒心。
从将军到?皇后,母后名满天下,人人都夸赞她,爱戴她。不愿伤害任何人的人,最终只伤害了自己。
这样的人,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?
女子唇色苍白,满面憔悴,谢韫心尖一抽,柔声回?应她:“我知道。你不信,我们就查。”
她一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,一边却生出了逃避的心思,突然说:“有酒吗?”
谢韫皱眉,声音低而柔和,态度却强硬:“不可以。”
“我想喝。”
“你白日才吐过血,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胡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