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朕,怕什么?哭出来不丢人的,朕放心?不下你,就溜出宫等你了。”
云葳的身子瑟索了好几次,她实在不知,文昭是几时过来的,如此?神出鬼没,太过惊险。
文昭揽着战栗不停的小人,只当云葳是哭得狠了,抽搐不断,以手在她的背上来回游走不停,轻拍着哄了好久,才再度出言:“去?里间坐坐?不能在地?上哭,身子要紧。”
云葳的肩头随着抽噎上下起伏,耷拉着脑袋一抽一抽的轻颤,一句话也不说,只顾着抬手抹眼泪。
文昭拽了两下她的衣袖,裹挟着云葳往里面走去?:“走了,听?话,坐下缓缓。”
将人摁坐在小蒲团上,文昭随手斟了杯茶水,给?人塞进了手掌心?,而后与人并肩坐在一处,抽了丝帕出来,边给?人拭去?泪痕,边劝她:“喝杯茶,再哭就哭傻了。”
云葳的确哭得浑身发麻,有些喘不过气来,脑子也晕头转向的。
她抬手夺过文昭的丝帕,呜咽着囫囵嘟囔:“陛下几时来的?臣…臣都?不知道?。”
“不久,也就半刻前到的。你府上门房倔得很,朕进来颇为不易,好生吓唬了他一通。”
文昭轻笑着与人打趣:“午后这般热,你跑出去?做什么了?还放狠话不许敛芳跟着,平白让朕担忧。”
云葳把丝帕捂在了眼睛上,讷讷低语:“臣,臣去?云府吵架…被轰出来了。”
文昭顷刻将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:“去?云府作甚?吵什么架?他们为难你了?”
“岭南的事和他们脱不开干系,臣忍不住。”
云葳刚平复的抽噎又狠了起来,哼哧哼哧喘了半晌:“可我…根,根本没见到云相父子,老夫人把…把我赶出来了。”
“你糊涂了?”文昭深觉诧异,亦然有些后怕,情难自控还是忍不住嗔怪:
“心?情不好伤脑子了?这事儿你就堂而皇之的过府去?跟人要说法?赶出来是轻的,也不怕他们伤了你,怎如此?莽撞?早知如此?,就不该让你回府。”
云葳耷拉着脑袋没说话,泪水将一张丝帕染得潮湿不已。
委屈隐忍的小模样入眼,文昭到底是软了心?肠:“好好,不哭了。跟朕回宫去?,好么?朕不能一直在外面耽搁,但你这样子,如何让人放心?的下?把眼泪擦干,我们回去??”
云葳弃了湿透的丝帕,抬袖抹了抹眼泪,嗫嚅道?:“臣没事了,陛下回去?吧,臣想?睡一觉。”
“谁信你没事?方才哭得惊天地?泣鬼神,是没事的样子?回宫去?睡,让太医给?你调理一二,莫让朕忧心?。”文昭耐着性子与人拉扯:“要么就在此?处睡,朕守着你,晚些把你抱回宫去?。”
“臣不想?让人瞧见,臣不去?。”云葳别过了脑袋,不合时宜地?吐了个鼻涕泡泡。
“带个帷帽,无人看得见。再说,你与朕一道?回去?,谁敢盯着你看?”
文昭强忍着笑意,给?人擦了擦小鼻子:“莫再让朕废嘴皮子,起来。朕若露馅了,朝中老头子絮叨的时候,也逃不了你的那一份。”
云葳拗不过,无奈之下,只好跟人入宫去?,歇在了文昭的寝殿。
文昭命人喂了云葳足量的安神汤,小东西没多久就入了梦乡,睡得死沉死沉。
暮色昏昏之际,文昭去?了宣和殿传膳,免得把云葳吵醒。
晚膳才吃到一半,文昭胃口不好,正在百无聊赖之时,内侍监罗喜满脸惊慌,快速趋步入内,跑去?她的身侧耳语半晌。
文昭骇然,顷刻拍案而起,凤眸含锋,柳眉倒竖:“当真?一家毙命?”
“云府正房入夜未曾掌灯,下人查探过便报了官,京兆尹已在入宫的半途了。”罗喜说起这事儿,便觉后背生风,凉飕飕的。
一朝宰执青天白日被灭门,却未曾闹出一丝动静,凶手该是怎样骇人听?闻的刺客?
“秋宁!”文昭厉声一呵,廊下的秋宁一溜烟跑了进来:“婢子在。”
“即刻带着禁卫去?云崧府上,全权接管云府,府中上下与京兆府的衙役,悉数扣下!封锁府中一应消息,快去?!”文昭冷声吩咐着,一双拳头紧抵桌案,攥的咯吱咯吱响。
秋宁云里雾里,带着禁卫调头就走,待入了云崧的府邸,推开正房房门的刹那,毫无心?理准备下,她被眼前景象惊得倒退了两步出去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