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诸位还有心思吃呢,都火烧眉毛了,从江南来的船只,已经走了四日,最多还有两天时间,就到了京城,另外,杨公公的楼船,或许已经在河上飘著,听金陵那边来人说,府衙三位大人,抄家所得已经超过五百万两银子,一併在船上封存。”
火急火燎,把手上的密信,直接扔在桌上,其余几人,眉目一动,把手上的筷子放下,挨个拿著摺子看了起来,
最后一人,就是陈辉陈公公,拿著摺子冷笑一声,隨即摔在案牘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
“好啊,查案都查到织造局和內务府的头上了,查到宫里来了,是他们胆子大了,还是有些人想动手了,”
忽然,一声唱戏的唱腔响起,
“来”
一声怒喝,就连眼前的烛火,都被这一声大喝之声,吹得摇曳不已。
押送几位江南官员,他们不曾理会,调令一出,自然是乖乖回来,可是织造局的杨公公,乃是司设监掌印,是宫里的门面,那些文臣世家,私下里的动作,怎会逃过皇城司的眼睛,有人竟然想半路截杀,这可是触动了在座公公们的神经了,
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可话又说回来了,曾经內务府三位公公,都各自有了去处,这位子,不少人惦记著呢,
或者说,司礼监,可有机会,
“陈公公这是?”
马飞眼神闪烁,谁都不是傻子,若是杨驰出了事,织造局可是一个大肥肉啊,
“还能做什么,自然是把內务府的事捋一捋,而后给皇上送过去,江南玉矿还有织造局的帐册,想来內务府是有存档的吧。”
这话说的,眼神落在了內务府大管事,王公公身上,这矛头,就落在內务府身上了,
王休乾儿子小明子,脸色一变,犹自站出来,
“陈公公管的是不是太宽了,內务府的帐册,没有皇爷的圣命,谁敢来查,难不成陈公公已经代替老祖宗,在皇上那討了旨意不成。”
这一声嘲笑,让原本的內堂,显得有些压抑,宫中的事,心中净明,马飞事不关己高高掛起,手竟然落在桌上,伸手直接包过一个烧鸡,对著上面的肉就啃了过去,不住地点头,
“哎呀,果真是难得美味,想来这烧鸡,是那个友来酒楼做出的叫鸡吧,到了京城,就变了一个法子做,这味道,就千变万化,两日的时间,就算是连夜做帐,也糊弄不过去吧。”
看似两不相帮,但司礼监的权利,可不小啊,
这一问,小明子並未说话,倒是坐在那一直品著茶水的王公公,抿了一口茶水,点点头回道;
“是啊,別说两日,就算两个月,也弄不出来,內务府这一块,家业多,帐册多,烂帐也多,甚至於有些,查都没法查,不知陈公公的意思,想怎么做帐呢,”
似笑非笑,眯著眼看著站在那的陈公公,老祖宗都还没发话,倒是有人忍不住了,这人啊,就不能乐观太有野心,要不然,多走一步,都是万丈深渊。
“看样子,王公公是不著急了,怎么做帐目,那是你內务府的事,若是真有人来查帐,出了事,不知王公公能不能担责呢,”
陈辉眯著眼,盯著看过来反问道;
“哈哈,那就不劳陈公公惦记了,杂家管著內务府,內务府的事,就是杂家的事,若是有人来查帐,只管来寻杂家就好了,旁人,少在那犬吠。”
王休终归是冷笑一声,现在都想著试探內务府,却不知自己的分量有多重,內务府的行当,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要是那么容易插进去手,还怎么说从死人堆里扒拉的。
“你,”
陈辉脸色一白,终归是小看了这几人,可隨即也冷笑一声,有些事,宜晚不宜早,如今杨驰不日就到京城,那时候,真的要三司会审,审问的人多了,看看他还怎么瞒著。
“王公公不愧是王公公,这气势,实在是看得人心中振奋,如今王公公能挺身而出,却也是內务府的福气,既如此,杂家,也就不多这一份心思了,当然,若是王公公以后要明白的,还能来寻杂家,告辞。”
撇了一眼桌上宴席,拂袖离去,这一走,屋里的气氛,就鬆了许多,司礼监的马公公,还有御马监掌印杨驰,忽然抿嘴而笑,尤其是赵司,一直安稳坐在那,喝著酒,品著小菜,其中一道三鲜丸子,乃是他的最爱,以清酒配之,那种鲜美酒香,透过肺腑,
“哎呀,现在的人啊,都是那么急不可耐,这还没怎么著呢,就急匆匆的,王公公啊,你这內务府,看样子也得好好管管了,”
杨驰说的管管,就是指那些吃里扒外的,这些事虽然传的的快,可是知晓其中的细节,必然是內里的人,所以,这埋下暗探不除,还真是。
“嗯,这家业大了,总归是出了几个不孝子,如今內廷的事,来的蹊蹺,所以有些措手不及,但杨驰回京,这些我等才刚刚知晓,但走水路,尚有七日时间准备,就算是快船,也有三日时间,好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