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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哎哎,往那边去点,北边得加筑!”
“泥得干些……”
“早点干完我们中午加餐!”
河道中,军士正挽着裤腿埋头挖泥巴,空气中都皆是泥土与河水的腥气,所以那站在岸边指手画脚的人就显得格外显眼了起来。
毕竟唯有他一人未曾下水,且那容色实在叫人难以忽视。
“哎呀枣兄你行不行呀!要不我来帮帮你!”
说着那站在岸边的郎君挽起了裤腿,把手中图纸与炭笔往干燥的地方一放,跃跃欲试。
一身泥的枣祗终于忍无可忍,一脸黑气的涉水而过,站在河道中抬头往上看。
荀晏实在无法在他那满是泥的脸上瞧出什么表情。
“此行之前,令君曾嘱咐我看住君。”
枣祗硬邦邦说道,毫不留情面。
荀晏眨了眨眼睛,他叹道:“都是老相识了,何必如此呢?”
枣祗无可奈何上了河岸,亲从打了一瓢清水来,他才算是稍微有了点人样,他随手取过被搁置在一旁的图纸,不由沉思了起来。
“清恒所作之图已然精细至极,世间少有。”
荀晏摇头,“善治水者何其多也,绘图而已,常人皆能做,但如枣公这般十年如一日,亲力亲为者却少有。”
他们二人在树荫下席地而坐,也不拘于礼数,左右方才裤管衣摆都被泥水浸透了,连站在岸上的荀晏都不免如此,便直接将衣摆卷起在腰间。
所幸为了行军方便,他们穿的都不是那种见了鬼的风吹那啥凉的衣服。
真的反人类。
“我守陈留一国,自当勉力先行,为民之表率也。”
枣祗说道。
“不当如此,”荀晏又是摇头,“陈留有公,民之幸也,还望公能保重自身,勿要操劳过度,致使年岁有损。”
他少年时相识枣祗,便知此人是个实打实的实干派,要他种田,他就自个插秧,要他治渠,他就自己下河。
这并非坏事,甚至荀晏自己有时也会这般,但问题是枣祗年岁已经不小了,如何能还如年轻人一样?
何况他先前观之,恐怕经年操劳,已是身有旧疾,腿脚较之年轻时略有不便的模样。
他不顾泥水脏污,握住了枣祗的手,诚恳道:“许都有良医,还请好生调养。”
起码得活到给他坟头撒杯酒吧。
枣祗沉默,他肤色黝黑倒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,只是心下确实一动,看着眼前眉眼姝丽的年轻郎君,心中仍是不由想起年轻时在颍阴乡间所遇的容貌几乎雌雄莫辨的-->>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