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才一成亲,就被关进深门大院十几年,没得到夫君半点宠爱的可怜怨妇一样,声声泣血地召唤牧白。
等牧白的心神才一靠近,就一下将他抱了个满怀,都不等牧白开口说半个字,冲过来就是亲吻,那识海里一片碧波荡漾,风平浪静。
奚华将人紧紧圈在怀里,二人双双倒在了碧蓝的海里,沁凉又有些腥咸的海水,瞬间将二人的身子浸透,海上微湿的风,吹拂过牧白的面庞,散乱的长发,都跟奚华的头发黏在了一起。
他们两人也是。
紧紧黏在了一起。
“师……师尊,等等,等等!”
牧白俊脸通红,摸索到师尊的手臂又回来了,先是一愣,随即有些惊喜地问,“手臂居然还能长出来?”
“喊夫君,不要喊师尊。”奚华细密的吻,又落在了牧白的额上,苍白的睫毛一颤颤的,被海水浸湿,显得无比脆弱,又可怜,连语气都满是祈求的意味,“喊夫君,好不好?就当可怜可怜我,喊一声夫君,行不行?”
行是行。
当然行。
牧白可不会跟残魂状态下,还胡搅蛮缠,死缠烂打的奚华一般见识,一边摸索着,抓住奚华不安分的右手,贴在自己的心口,一边哄孩子似的,轻声细语地道:“好夫君,要不要安分一点,听我说几句?”
“那你说一万遍好夫君。”奚华的左手也开始不安分了,牧白只好又去抓他的左手,然后,就听见奚华闷闷的,欲求不满,又十分委屈的声音,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?”
牧白:……?
好端端的,怎么突然上升到了这个高度?
“你讨厌我了,对不对?你还没有原谅我,你恨我,恨我亲手杀死了我们尚未出世的孩子……”奚华的神情变得十分痛苦,又陷入了折磨他整整十六年的可怕噩梦中,低声喃喃道,“你恨我囚|禁你,恨我欺负你,恨我强迫你成亲……你喜欢的不是我,你喜欢林宓……”
“是我坏,非要强迫你成亲……我还从林宓的身上,扒了婚服下来……我无耻,我穿别人的婚服,占用别人的婚房,在别人的婚床上,强迫别人的新娘子……我无耻……”
牧白:“……”这么仔细想想,确实挺无耻的,师尊骂得也挺对。
真是难得,奚华有朝一日,居然会自省!
“……我是恶人,是大坏蛋,大魔头,我丧尽天良,我罪孽深重,是我的错……我当年不该杀苍玄风的父亲,也不该占用他人身份,不该拜师,不该……不该活着,我当年就应该死的。”
奚华低声念道:“我早就该死了。”
早在被尸冥府的人抓住折磨之前,就应该死。
他本应该死在母亲临死前,用尽全力,挥向他脖颈的刀刃下。
本应该死在懵懂无知,又野草一般疯长的童年里。
或许,他早在降世时,就应该被活活摔死,掐死,一剑挑死,丢河里淹死……怎么死都可以,就是不该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