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京都大学去攻读材料相关的专业,六年之后回来,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。
在今年准备留学的众多人中,送出去的人,有一部分是不会再回来的,这点马景澄非常清楚,可不送出去又能如何,只要他们还回来,那就不亏。
这是一个不确定的概率,算是一笔风险投资吧,从回与不回上来说,收益和损失各占一半,但从人才的贡献来说,收益远远大于损失,只要送出去的人坚持住,学得真本事,取得真经,再回来,那就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收获。
能够经得起诱惑回来之人,必定不差,经不起诱惑的人,回与不回,其实就那样。
而郑乔不同,当年和他一起出去的人,见到了韬刻大都市的繁华,只有他一个回来了,这就是马景澄看中的点。
郑乔曾说要是自己的权限更大一点,他就可以为普通百姓做更多的事情,就冲这点,马景澄在那个世界不能做什么,但在这个世界,必将力挺郑乔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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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那些不回来的人,马景澄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谴责,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谴责他们,他们的确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不回来的理由。
无论是红武的人文环境,还是异国的繁华,情怀两个字,说重,重于泰山,说轻,轻如鸿毛。
情,可以金山不换,亦可一文不值,那就看人如何想了。
不过这种情,也就是现在了,以后少见。
所以,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,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。
城市依旧能够见到巷弄亲疏,乡土宗亲凝聚力依旧很强,等到一切失去公信力的时候,虚无缥缈的高楼距离坍塌也就不远了!
邯郸学步,学死自己!
郑乔的奇特之处不在于他的身份,而在于他独特的思想。
如果给他权限,他是能够做实事做大事的人,只可惜,这样的人话语权太小。
郑乔在思考,马景澄也不打断他,静静地在一旁等着。
良久之后,马景澄才说了一句:“等你学成归来,你要什么我们就给你什么支持……”
“为了更多人…”马景澄最后补充了这么一句。
二十二岁的郑乔抬头:“更多人是指什么人?”
“人的一生,很短暂,大多数人渴求的,不过是平安、健康、阖家欢乐!”马景澄似乎顾左而言他:
“更多人,八亿八千万吧,或许我们可以为人类谋求简单的幸福,平常的福利!”
“为什么是八亿八千万,而不是九亿九千万?”
“这个问题,我不便回答,看得见的,自然看得见,语言多苍白无力!”马景澄一笑。
“那什么样的福利是平常的福利?”郑乔再次询问。
“说起来,你我都是攀州人,你在攀州出生,在攀州上学,在二十九中读完了高中,考到了之稽,你未必不曾见过苦难的岁月,未必不曾听闻生老病死,你不是娇生惯养的城里人,也不会不识人间五谷!”
马景澄淡淡地解释,语气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:
“平常,能够一生平常,尚且做不到,何谈福泽天下;
平常,不缺果腹之食,不少蔽体之衣,不买天价之药,不受高位之欺……”
马景澄一连说了十几个‘不’,衣食住行,精神幸福。
郑乔沉默思考,反问:“你说不少蔽体之衣,那我倒想问问您了,陶铃街陶彩如此天价,整个红武有几人能买,既然你有济世之心,何不免费送与无衣之人,您可知道,那段时间我们学校都在举行抗议?”
马景澄笑问:“那么你可有参加?”
郑乔:“我若是参加,就不会到中州来。”
马景澄知道,看起来是自己去找了郑乔,却没曾想,郑乔心里也有想要找自己的想法,郑乔的话已经讲得很明白,他明白这一切,但是他现在要马景澄亲口给他一个说法。
一个不盲目从众的人,想要亲自验证事情的真实,马景澄当然会将郑乔心里的答案也是自己的答案,重复一遍:
“你看过什么样的世界,你就能看到什么样的世界,你生活在东海的三层地毯房,车接车送,难以理解居然还有人一年无鞋穿;
你生活在穷山僻壤,常年山里来沟里去,识得石板下的虫草,能辨枝头的小鸟,却想象不到世界竟然还有那么高的楼层,有人竟然可以顿顿大鱼大肉;
你说陶彩售价一千,壕无人性,颠覆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,却不曾见过三町目做个出租随便扔五百,不用找零;
小小的陶彩何德何能让所有人都恨之入骨,做梦都想一把火一烧了之……”
马景澄盯着郑乔,一字一句地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