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倒也是,”吕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,“自从元儿跟着林清源念书,她是真的越发聪慧了。”她亦是感慨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过我还是好奇,男扮女装跟杜鹃花有什么关系呢?难不成往头上插吗?”审食其指了指自己的发髻,开了个玩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还真说不准,”吕雉却摇了摇头,“你想啊,这花儿啊,朵儿的,它不就是图个好看吗?不然还能做什么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怎么就非得是杜鹃花呢?宫里那么多奇珍花木,就是真往头上戴花,那也不能是这野花吧,”审食其提出了质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看这八成不是元儿的主意,应该是林先生出的法子。”尽管不知前因后果,但他却猜到了主使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会吧,他一个少年郎君,还能主动提议往自己头上插花不成?”吕雉却觉得不靠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如果不是他主动,那就是这杜鹃花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妙处在,你几时见林先生做过无用功的?”审食其挑了挑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……那等元儿回来我细问问吧,”吕雉一想也是这么回事,思虑一瞬后,便如此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这边他们两个好奇这是怎么回事,另一头,被派出宫去寻找杜鹃花的宫人们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,此人正是张良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却说自从那日在天禄阁与小刘盈碰面,得了后者的先生想会见自己的消息后,张良便行动起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日日都去长安北边三里处的渭桥,而且笃定对方会把地点设在这里,当然了,他这么做不是无用功,更不是闲得慌,而是在为约定之日见面打基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若贸然提出要前往渭桥,只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可若是提前有了缘由,那当日再去,也就顺理成章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张良要找理由也是容易的很,他只跟长子张不疑道,自己见春光甚好,想要出游观赏,并在桥上垂钓,但又不想让太多人看到,意在图一个清净雅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张不疑呢,听到父亲这样的要求,表现的也很贴心,派人去把长安城四周带桥梁的观赏地点都打探清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然后就顺利的规避了春游的热门地点,长安城东面的灞桥,而选定了北面的渭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渭桥,建于渭水之上,岸边又设有凉亭以供路人歇脚送别使用,如今正值春末夏初,一切都欣欣向荣的很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渭桥两岸有垂柳掩映,树下又点缀无数野花,以杜鹃为主,开的热烈而奔放,着实是一个春游的好去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这里毕竟离长安城比较远,杜鹃又是野花,在当下的文人雅士看来,它是没有观赏价值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而普通人若要春游,则更喜欢选择灞桥附近,那里遍植此时比较受欢迎的花木不说,还十分热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两相一对比,渭桥这里也就没什么人会来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张不疑起先还担心是否太过冷清,可张良却道这份冷清才更是难得,此言一出,张不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,日日陪着父亲前来渭桥旁的凉亭垂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也就那么巧,宫里派出采花的人恰好到了渭桥附近摘杜鹃,这也就让他们父子看见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尽管出宫者皆换了衣着打扮,但张良是何等人物,又岂会不清楚宫里的人和普通百姓的区别?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旁的张不疑见父亲频频望向采摘那些杜鹃花的人们,也不禁心生好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父亲,你瞧那些人,干嘛摘那些不值钱的野花呢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张不疑如今才二十出头,虽然按汉代的习俗,他已经算成年,但行事到底还是带着些稚气,身为年轻人的探索和求知也正是旺盛的时候,能问出这话也不算奇怪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你看这渭水,是它清澈,还是泾水清澈?”张良不答反问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自然是泾水清澈啊,诗经中有言,‘泾以渭浊,湜湜其沚’,还有我们眼前看到的,渭水分明就是一片黄色,那它自然比不上泾水清澈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张不疑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,但还是按自己所想说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若是不跟泾水对比,只看渭水呢?它平静时,起波涛时,又是怎么样的光景呢?”张良继续问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自然是平静的时候比起波涛的时候要清澈啊。”张不疑不假思索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所以啊,在你眼中是野花,是不值钱的东西,或许在别人手里,就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和效果了,”兜兜转转,张良终于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可是也不排除是有人觉得好玩儿才摘的啊,”张不疑不服气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如果是出于好玩儿,又怎么会特地把花瓣儿分门别类的放置呢?”张良平静的反问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……”,张不疑有些语塞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观你平日里多读老庄的著作,那可曾记得其中那句,‘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,拘于虚也’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不曾知晓事物的前因后果,如何敢随意下定论呢?也不过是根据你眼睛看到的罢了,可眼睛看到的,未必都是真的。”张良语重心长的教导儿子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孩儿……不是很明白,”张不疑似懂非懂,很显然他的悟性远不如他父亲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明白就多听,多看,少发表意见,”张良有些失望,但还是提点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诺,”张不疑忙点头答应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