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站里,莱纳站在出站口,看着韩吉消失在人潮中的影子。
实际上,关于那次的会议,他对韩吉还是有所隐瞒的。
廖沙走后,他还在窗边怔愣着的时候,马加特队长就走了进来,
“莱纳·布朗,为什么还不下去?”
他如同大梦初醒一般,正要匆匆忙忙下楼,却被马加特队长制止了,
“算了,反正人已经来了,你们一家人好好叙旧吧”
“哎?”
莱纳虽然不清楚情况,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,
“什么?叙旧?”
然后,他看见了从马加特队长身后出现的那个微胖秃头的男人。男人膀大腰圆,穿着白色的厨师围裙,然而对着马加特的时候却是一脸的恭敬。
那是一张他想忘记也无法忘记的脸。在他成为战士,抱着一家团圆的美梦的时候,就是这个男人用无情的话语和逃避而冷漠的态度打碎了他的幻想。
“布朗桑,见到你的儿子,你不开心么?”
马加特队长面无表情地说。
男人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畏惧,
“当然开心,开心的。”
“莱纳,你爸爸来看你了,叫爸爸吧。”
卡丽娜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门口,一边扶着门框一边用手帕抹着眼泪。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开心,甚至开心到不得不被士兵扶着她才能保持镇静,
“你看,莱纳,我们以后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了。你的爸爸说了,以后都不离开我们了。”
“你也别闹别扭了,搬回来住,好么?”
卡丽娜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莱纳,
“这是你期待已久的,不是么?莱纳。”
莱纳没看向她,而是看向了那个男人。
他敏感地注意到,在他的妈妈说话的时候,那个男人的表情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厌恶和憎恨,然而在察觉到自己在被人观察的时候,那种负面的情绪却被讨好的笑代替了。
仿佛有人拿枪顶在他脑门上,逼迫他这么做似的。
莱纳感觉到一股凉气窜上自己的脊背,心里更是阵阵发寒,
“妈妈,你在说什么啊?那种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。”
“而且,他有自己的家庭吧?”
比起破碎而冰冷的现实,这种虚情假意的和平才真正让他作呕。明明是已经不存在丝毫温情的三个人,却硬要如此被扯在一起,装出和谐温馨的样子。
一边的马加特则插话说,
“他们今天早上,已经离婚了。”
“莱纳·布朗,马莱很欣赏你为国付出的一切,也知道你最期待的就是家庭团圆。你今天也别上班了,回去多陪陪你父亲吧。”
莱纳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抵御,什么父亲?什么团圆?那分明是抛弃了他母亲和他的不负责任的男人,这个男人也从未将他当过自己的孩子来对待。
“莱纳,以前的事情,就让它们过去不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