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是也不难理解。”沈昊林拍拍沈茶,轻声说道,“这世道对于女子而言,太过于苛刻,哪怕是太皇太后这样的奇女子,也会因为幼年遇到被山匪劫持,成年之后遇到被前朝余孽绑架的事情而遭到非议。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,她都是受害者,但世俗的那些风言风语是不会管这些的,只会一次次的撕开她的伤口,一次次对她施加伤害。”
“确实是。”沈茶点点头,“这些遭遇对于太皇太后而言应该是切肤之痛,而那些指指点点的人却不是这样,对于他们来说,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人言可畏四个字,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,随时随地都可以砍伤或者砍死一个无辜的受害人。”
“没错!”沈昊林冷笑了一声,说道,“所以,太皇太后的祖父就想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如果换一个地方生活,应该就不会受到流言蜚语的困扰了。但在救驾之前,应该都找不到这样的机会。救驾是一个偶然之举,可就是这样的偶然之举,给了他们一个希望。虽然皇爷爷跟她没有感情,但同情她的遭遇,所以,才同意她嫁入东宫,给她一个名分,护她一生的周全。只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她明明知道法莲大师的身份,明明知道他对大夏皇室有恨,还要跟他勾勾搭搭。。。。。。”沈茶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还要恩将仇报,果然可怜之人是必有可恨之处的。”
“也许她在江南的时候,并不知道法莲大师的身份,但后来知道了,没有及时的跟法莲大师割席,没有告诉皇爷爷和皇舅舅这个人的存在,还任由他兴风作浪。。。。。。”沈昊林轻轻摇摇头,“不,准确说,是帮着他兴风作浪,那确实是恩将仇报了。”
“她对大夏或许有功,但她的罪更大,这一点是不会有问题的。”沈茶停顿了一下,“对了,她那个慈济堂呢?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,慈济堂那么庞大的一个消息网,不会最后都留给法莲大师了吧?”
“当然没有。”沈昊林看了看桌上的茶杯,伸手摸了摸,还是温热的,拿起来递到沈茶的嘴边,“喝两口。”
沈茶微微睁开眼睛,看了一眼茶杯的位置,小口小口的喝了两口。
沈昊林看她不喝了,自己把茶杯里剩下的水都喝了,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。
金苗苗离他俩还挺近的,一直都静静的听着他俩说话,听到他们提到慈济堂,颇有兴趣的凑了过来。
“国公爷,你说慈济堂没有留给法莲大师?”
“那样的地方肯定不会留给他,太皇太后过世之后,清算了她所有的产业,这里面就包括慈济堂。”
“慈济堂算是她明面上的产业?”金苗苗微微一皱眉,“作为一个情报网,大隐隐于市?”
“对!”沈昊林点点头,“就像很多地方暗影的联络桩一样,都是以商铺的形式存在的,还是那种平日里人来人往比较多的铺子,比如茶楼、客栈、饭庄之类的。她之前在江南开慈济堂,也没想过是用来收集情报的,那个时候的慈济堂比较单纯,后来到了西京城之后,慈济堂才变得比较复杂,尤其是她涉足朝政之后,慈济堂的存在就显得更为重要了。”
“笼络人心的好法子,被救助的难民,被帮扶的寒门学子,都会死心塌地的站在她的那一边的。她都不需要刻意去收集什么情报,那些人就会在随口的闲谈中,把她想知道的东西说出来。”沈茶轻轻叹了口气,“只是,这么庞大的一个消息网,没有落到法莲大师的手里,也没落到咱们手里,不是吗?”
“因为被彻底销毁了。”沈昊林看到沈茶猛然睁开了眼睛,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,轻笑了一声,说道,“没听错,被彻底销毁了。”
“这个。。。。。。”沈茶满脸惋惜的看着沈昊林,“怎么能销毁?如此庞大的一个消息网,涉及的人应该会很多,涉及到的环节也应该会很多,不会那么容易的吧?”
“确实是容易的。”沈昊林看看沈茶,又看了看金苗苗,解释道,“慈济堂的账目和从太皇太后那里翻出来的账目基本上吻合,涉及到的人员名单也是全的,所以,按照名单抓人就好了。那些被她资助过的寒门学子,没有犯过大错的,可以不用被罢黜,但晋升的机会是完全没有了。至于那些已经在高位的,就跟宁昌国是一样的,不是被抄家了,就是被流放了。”
“树倒猢狲散,太皇太后这棵看似不会倒下的参天大树一旦坍塌,依附她的人还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”沈茶叹了口气,“那些陷入太深的,不仅搭进去自己的命,全家的性命都要跟着葬送了。”
“可是,为什么不能收为己用呢?”金苗苗一脸的疑惑,“这么庞大的人脉,不用岂不是很浪费了?”
“他们不会为我们所用的,因为对太皇太后心存感激,所以,对我们只有恨意。”沈茶叹了口气,“如果真的用了他们,说不准会暗地里坏我们的事儿,只为了给太皇太后报仇。”
“太皇太后结党营私都是确凿的,又不是诬陷她的,还不服气是怎么的?”金苗苗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,说道,“他们这群人真的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又聪明又蠢的。”沈茶一阵见血的说道,“不过,他们中也有深明大义的人,主动辞官不做,怎么劝都是没用的。”她叹了口气,“但这样的是极少数,绝大多数还是觉得太皇太后冤枉。”
“那这样的人真的是不用也罢。”金苗苗点点头,看了看沈昊林、沈茶,“你们说。。。。。。太皇太后能在大夏搞慈济堂用来收集情报,法莲大师会不会有样学样,在辽金也搞类似的东西?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沈茶轻轻摇摇头,“他能在辽金收买一个完颜青木、一个萧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,实在没有财力和精力再去搞这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