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刘备这样一说,简雍掰了掰手指头,盘算片刻,不由咂舌。
“除非造反,否则曹孟德真的是想死都难。”
“对啊,所以他只是从雒阳北部尉被调任顿丘县令,继续做官去了,白赚一波名声,蹇硕就算恨他恨到不行也没用,双拳难敌四手,凭他一小黄门想让曹氏长子去死,不可能。”
刘备说完,落下一子,琢磨了一下,又开口道:“而且我总是怀疑这件事情应该有曹家人在背后推动,否则他一个宦官家族出身的人何必跟宦官过不去?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?”
简雍也跟着落下一子,想了想,觉得刘备这么说也有道理。
“宦官素来被士人看做浊流,别说士人,我等小民也甚为厌恶宦官,曹氏宦官家族出身,没理由对宦官下手啊?”
“所以啊,我才觉得这不对劲。”
刘备再落一子,低声道:“当时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,我一度觉得曹孟德是大汉之光,会给大汉带来新的希望,可当时缑氏山上有很多富家子弟对此议论纷纷,我听了一些,觉得这其中水很深。”
简雍一听刘备这样说,顿时乐了。
“你怎么总能说出这些有趣的词句来?水很深……哈哈,有趣,有趣,哈哈哈哈哈。”
看着简雍乐不可支的模样,刘备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“你别笑啊,你听我说。”
“好好好,我听你说,你说吧。”
简雍正襟危坐,落下一子压住刘备的反攻攻势,等待着刘备的高谈阔论。
这个事情其实说简单也简单,说复杂,那也真的挺复杂的。
如果真的如同某些传闻所说的,那么这件事情还真的只有曹氏家族能办到,其他家族还真不一定学的过来。
刘备边落一子继续攻势,边缓缓开口。
“当时在缑氏山上,我听某个熟人说过,孝桓在位之时,宦官与士人对立严重,互相攻讦,当时能与士人保持友善的宦官不多,这个曹腾就是一人,据说他侍奉多位皇帝,从未构陷过任何一个人,所以即使是宦官,在士人群体中名声也不差。”
简雍听了,略有些惊讶。
“做宦官能做到这个份上,不容易啊,一般宦官哪能做到这个地步?”
刘备点头。
“是啊,所以说曹腾不简单,他给曹氏家族留下的遗产很是丰厚,够他们受用至今,我听说曹孟德与袁氏子弟袁绍有所往来,若不是看在这层关系上,我感觉曹操无论如何也够不上袁绍的关系。”
简雍想了想,不停点头,顺便落下一子巧妙地把刘备的攻势化解,然后一转攻势,威胁到了刘备的老巢。
“你这话说的在理,汝南袁氏那种顶级士族高门,四世三公,自号天下仲姓,曹氏作为宦官之后却能与之交游,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合常理。”
刘备看着棋盘犹豫了一会儿,再落一子挣扎一下。
“我是觉得曹氏家族一定有所谋划,而那一次曹操棒打蹇硕,更像是曹氏家族的第三代彻底与宦官反目的标志,他们这是要把自己的出身洗白了。”
简雍就像是听了一场精彩大戏一样,面带惊喜之色,顺手落下一子痛打落水狗。
“那么曲折吗?这难道是一门三代人通力协作,为家族脱离浊流踏入清流的努力?一门,三代人,一起努力,这……真的可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