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施的说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同。
有人笑说:“我们那位沈夫人三个月前败走城郊,我还以为人要不成了,没成想而今卷土重来,心胆更胜从前了。”一番话引得众人全笑了起来。
“我看她是真疯了,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体面。”
“什么疯,她是居心歹毒,秦夫人是她婆母,又是她表姐,往日也没有对不起她的。她自己亏心短行,不思反省,还写出这些恶心人的东西来泼脏水。”
“是啊,你看她这里头写的,又是什么重生,又是秦夫人和安国公未婚苟合的,还隐射说秦夫人给她和卫三公子下药,可笑的很。”
“也不一定全是扯污贬毁,”吕小姐一贯喜欢神神道道的东西,她性子大大咧咧,脑子也向来放得很开,自封梁京第一女神探,脑子里自有一套道理,
“前几年,‘和春秋’的变化确实太大了,我当时就问过你们她怎么一晚上就性情大变了,结果你们一个答不上来,你们那会儿不也都觉得她奇怪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众人也都想起当初的一些不同之处来,但重生之说,太过匪夷所思了。
她们都笑:“年岁时光都是往前头走的,怎么可能回得过头来?就算有仙神在,又凭什么只垂青秦夫人一个?”
吕小姐沉思:“也许王八看绿豆正看上眼了?”
众人忍不住大笑:“你素来是最信神佛的,说这些也不怕你的神佛怪罪你。”
吕小姐只当没听见她们的调笑,她说:“咱们说再多也没有用,话本子里写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,查一查不就知道了。”
吕小姐面上的兴味不加掩饰,众人虽觉得她想法荒诞,但因一向唯她马首是瞻,今日又是她生辰,面上自然都尽心地哄她高兴,踊跃参与,“这要怎么查?”
吕小姐神秘一笑,将正在怀疑人生的卫芩一并拉入了伙。
就在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,下人传报说秦二姑娘来了,吕小姐一转头果见秦兰月的亲妹妹秦芙瑜穿着一身海棠红,正往亭子里来,她忙一个眼神使过去,众人立时齐齐住了嘴。
太傅府的小宴到未时后就散了,卫芩在吕施的殷切注视下上了马车。
回程路上,她将话本子剩下的几页看完,眉头就没松开过。
一到府中,她照吕施说的计划,私下叫来了父亲安国公的贴身小厮周大,故意将话本子里“和春秋与王父”二人之间发生过的事套到安国公和秦兰月身上,诈问他。
起先周大还疑惑地笑听着,直到卫芩详细地说起这二人未婚前便在画船上春风一度时,周大才变了脸色。
他大骇,哪里还绷得住笑来,惊疑不定地问道:“小姐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?”
周大的反应叫卫芩心下一跳,她不敢置信地反问:“居然是真的?”
周大不答,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只打着躬急切地追问:“姑奶奶,您快告知小的吧,你到底是从什么人那里听到这些话的?”
卫芩将话本子摔到他怀里,坐在椅子上恍惚了半天,连周大何时跑掉的都没发觉。
日晖堂里,周大快匆匆地走进内室,安国公卫智春正坐在书案边拿着刻刀做木雕,听闻话本子的风波,他仍旧神气自若,头也没抬,只盯着手中渐显轮廓的女子木像。
好半天才不紧不慢地问:“昨夜三郎不好,老三媳妇在云上院守了一夜?”
周大哎呦道:“老爷怎么说起这个,是有这么回事儿。”
安国公笑呵呵地说道:“我就问一问,三郎他娘去得早,我做爹的不得多关心关心他。成亲许久,他和沈氏生疏得不像夫妻,我也忧心。”
他慈父般的关怀话语,让周大心中一阵腹诽,府里的老人谁不知道,国公爷父子关系冷淡得很,后头还与秦夫人搅和在了一起,闹了不少流言风波累及三爷,怎么瞧也不是个慈父。
他老爷对所谓的子女亲情淡薄得很,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,老爷当他的面还装起样来了。
“老爷,您还是看看这个吧。”周大再一次把话本子往前头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