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过三巡菜过五味,龙小妹看哥哥只顾寒暄客套,就是不开口谈正事,便坐不住了。
她不愧是雷寨“小辣椒”,在大家伙喝得高兴情绪最放松的时候忽然冷了脸,轻拍桌子问道:“你们知道咱雷寨昨天出了个大丑吗?”
场面瞬间尴尬起来,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,雷寨长辈们在篮球赛上全场只得1分的糟糕战绩早就被当作笑话,传遍了米县大街小巷。
这是每一个雷寨人都倍感丢脸的事情,大家怎会不知道呢?
孙长兴最为圆滑市侩,主动打破沉闷尴尬:“我听说了。多亏龙叔最后顶住压力罚球得了1分啊,要不然,咱们雷寨人在外面可真抬不起头来了。”
他吐沫飞溅地讲述着整个过程,好像就在现场一样,把龙在田的全场唯一一个进球吹得天花乱坠。
然而这份尬吹还没获得同伴们的呼应,就被罗高瞻给打断了:“行了行了,你从哪学的那么多自我感动的屁话?输了就是输了,整场比赛才得1分,脸都丢到后山沟了,还觍着脸吹什么!”
他马上又冲着龙小川惭愧道歉:“小川兄弟,坦白说这事主要责任在我们,龙叔之前喊大家回去帮场子,我们都找了理由没去,他被迫带着五六十岁的老伙计上场,那天是客场,又下着雨,各种不利因素赶一块了,才造成这样的结果,我们都是惭愧和遗憾,绝没有怪他们的意思。”
潘磊也面露愧色:“是啊,我寻思着下着雨,寨子里又不缺我一个……没成想最后谁都没去……对不起啊!”
龙小川心中了然,敢情大家误会自己来县城是替老爹鸣不平的呀,怪不得有些人干脆就不来呢。
不过反过来想,这几位明知今天这顿酒可能是“鸿门宴”,还能赶来坦然面对的,必然都是很仗义的角色呀!
于是他便笑笑,主动揽责:“我昨天下午从乾东市赶回来,班车延误了一个钟头,自己都没赶上这场球赛呀,哪还有脸责怪你们呢。我只是心疼叔伯们承担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压力和耻辱,我爸回去之后都emo啦。”
他把昨日龙在田打算拆掉村里的篮球场,以后全寨人再也不打球的事情讲了出来,大家一时间喟叹唏嘘,心情失落。
只有于仗义忽然拍桌子:“这件事啊,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雨村!怪石朗他们那群王八羔子不仁不义、不通人情,不讲武德!说好的友谊赛,哪能这么打?”
大家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情绪宣泄口,全都义愤填膺:“石朗啊,打小就不是个好东西!”
孙长兴记仇翻旧账:“对对对,他小时候还领着大人欺负咱呢!”
潘磊打开了话匣子,伸开肥硕的双臂在酒桌上舞舞扎扎:“那次好像是石朗犯贱吧,把咱寨子里那个谁打哭了。我记得小川当时可勇了,提着拳头就冲上去了。”
于仗义反驳:“不对不对,高瞻哥才是最勇的,咱们当时都是赤手空拳推拉撕扯,人家可是捡了半块红砖,当真照脑门上招呼!”
罗高瞻赶紧笑着摆手:“小时候不懂事,莽撞啊,还好没闹出人命。”
大家哄笑着给罗高瞻敬酒,气氛又恢复热烈。
龙小妹没经历过这件事,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:“后来呢?你们打赢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