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哐啷--”
被酒意侵蚀了理智的乔洛饮酒砸杯,怒而掀翻了桌案,她在军中已然憋屈不已,哪还肯在这儿受一区区商贾的威胁。
苏棋手中之剑瞬间出鞘,打斗声很快响起,周围人受惊溃散,场面一时混乱不已。
然而这些都和夜叶没什么关系。
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,气势强盛的少女将他带离了厢座,旁若无人地走回到她原本所在的位置--正对着莲花台处被红栏三面围起的豪华小宴厅。
正中央是一方紫檀浮雕软榻,面前摆着小巧的案几,右侧的琴桌之后,茫然无措的俏儿正瑟瑟发抖。
沐笙歌完全无视了他,复又斜歪在软榻之上,慵懒而又随意地翘起一条腿,被她牵着的少年郎有些发懵地半跪在脚踏上。
他忍不住朝身后的动静看一眼,却被一只手拨回了脑袋。
“不许看。”
依旧是清清泠泠般的嗓音,但文雅中夹杂的那丝霸道却掩盖了那抹熟悉感,使得夜叶心底腾升起一股异样,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。
他这是,才出虎穴,又入狼口?
夭寿,他是想一击即离的啊,变故来得太过突然,他迅速思考起了脱身的办法。
楼内的动静很快小了下来,即便乔洛人多,但她在喝下那杯酒时就已经注定了败局,寻芳楼内很快被苏棋清空,就连徐鸾都被赶回到了百妙阁。
唯有俏儿手脚发软地坐在琴桌之后,看向夜叶的目光复杂无比。
他到底是谁啊!徐叔叔藏起来来的宝贝?
突然一个大红石榴朝他扔了过来,俏儿下意识接住,耳边响起女子不怀好意的声音。
“喜欢剥石榴是吗?”
俏儿双手捧着那个石榴,呆愣愣地点了下头。
“那就多剥几个。”
沐笙歌说完之后,不管俏儿的神情有多震惊,将目光尽数落在了脚踏处的少年身上。
他低垂着头,墨染般的长发闪着瑰丽色泽,随意地散落身后,光滑白皙的额头之下,墨眉微凝,长睫颤动,像是在认真思索。
沐笙歌原以为他是来寻欢作乐的怒意已然散去,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着他的腕骨,心下好奇他这回要怎么编。
腕骨处的热度烫得人血液都沸腾起来,心神不宁的夜叶欲要收回手,却没能成功。
“姑娘可否……”夜叶将声音放得低软了些,尽力装作一个倌伎的样子,学着刚刚俏儿的话语,“可否放开奴家?”
明烛煌煌,周围的轻纱帘幕晃动着,室内逐渐蔓延起一阵诡异的沉默。
夜叶在说完之后就抿紧了唇,一片寂静之中,少年头顶上的呆毛缓慢立了起来。
啊啊啊太羞耻了!
她怎么不说话也不放手啊!
还要他怎样啊!
忽而一声大笑打破了死寂的空气,戴着鎏金面具的少女唇角是克制不住的欢愉弧度。
怎么会这么好玩,阿夜居然还有如此模样,扮做一个小郎君不说,居然还扮得如此像,这种话也说得出口。
他要是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谁,怕会是羞到呆毛直接翻过去的吧哈哈哈哈。
夜叶不懂她为何突然笑得如此诡异,脸庞晕染起了淡淡的绯红,双颊上尤为浓艳,即便隔着面纱也透出来了几分。
“姑娘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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