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苏弥把奴奴永远留在了乔摩寺。
就像他曾说的,青灯古佛,陪伴在佛子座下,也许就有被度化的机缘。
他一个人回到了屋子里。
无覆则去找迦兰陀与灵德,半耳这次动静太大,又是灵塔舍利,又是王庭藏身,乔摩寺几位高僧共同询问八王子萨多,一来势要捉拿邪魔,二来也好给焉卮王一个交代。
没有无覆之前,阿苏弥不信佛;遇着无覆,阿苏弥也只爱一位佛;直到重生,阿苏弥终于勉强相信神佛;但现在,他才知道神魔没有隐匿,而在身边。
阿苏弥觉得自己白活了一遭。前世里半耳在自己身边装了那么多年的忠仆,阿苏弥只拿他当刀用得极为顺手,骂半耳的人往往说他替人当狗,和阿苏弥狼狈为奸。
谁能想到半耳竟然是只魔?
好好的魔不当,跑来当一个凡人的走狗,反正阿苏弥绝不会做这样的事。不过越是违背常理,就越说明另有所图,何况半耳那藏不住事的样儿,阿苏弥一看就知道他重生了。
重来一世,不赶快离开自己这个疯子,这次还费尽心机地凑上来。
半耳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。
阿苏弥觉得这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,无覆有意思,他有意思,就连一些本来无关紧要的人都变得有意思。
半耳现在应该在积极将功补过吧,阿苏弥倒想看看他能变出怎样一场好戏来。
……
今夜注定是无眠夜。
接近夜半,迦兰陀又让僧侣把王庭的诸位请过来。
众人齐聚时,脸色都如出一辙的紧绷与疲惫,只要一想到魔气烙过这里,阴霾就如影随形地缠绕在每个人心上。萨多也在,但他是坐在椅子上,头耷拉着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缕缕,很凉的夜风吹进屋子,以往像个小豹子的萨多竟打了个寒颤。萨多所坐的椅子背后,左右立着两个持棍的德夺。
几个王子们一方面觉得晦气,恨不得离萨多越远越好,可另一方面萨多毕竟是他们的兄弟、焉卮的王子,平日里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,结果在乔摩寺变成这副模样,又让他们有种莫名的愤慨。
焉卮王率先问:“佛子大人,这件事可与萨多有关?”
无覆道:“一切确如八王子所言。”
也就是说,萨多的确伤害过奴奴,但不是致死的凶手,更和邪魔没有关系。
“白天里随从可以为萨多王子作证。”
迦兰陀补充道:“后来贫僧也用法器检查过王子殿下,的确没有魔气。”
当迦兰陀提到“法器”的时候,萨多明显浑身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。仓颊看到了,眉心一皱追问道。
“什么法器。”
迦兰陀双手合十,随后让两位德夺请出法器。与此同时,只听门外忽有派兵列阵般的跑动声,四个德夺武僧手持法棍,两两摆阵地堵在门口,而屋子的其他三面,但凡有窗的地方,窗户纸上也都映出一个持棍武僧的影子。
这屋子里的人被包围了。
王庭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场变故,焉卮王皱眉,刺探地看向前方的无覆。
“佛子这是什么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