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米安不明白自己看到或者说感应到的虚幻河流究竟代表着什么,只能边猜测这或许是命运的象征,边依循着“堕落水银”的本能,将刀尖抬起,挑向河流之中的某个水银色符号。刚接触到那条泛着水银色波光的河流,卢米安脑海内就闪过了一幕幕场景:“面条人”在跳那段神秘的祭舞:“面条人”被黑色荆棘符号震慑、匍匐于地:“面条人”捕捉着散落于梦境废墟各处的血肉,填饱自己的肚子:“面条人”试图靠近那圈“城墙”,但又仿佛在畏惧着什么,每次都只是深入到一定程度就自行返回:“面条人”遭斧头砍掉了脑袋……这是这次循环开始以来,它全部的“人生”?卢米安有所明悟,尝试着将“堕落水银”的刀尖刺向代表“面条人”死亡的那组水银色符号,也就是虚幻河流的尾端。那太过庞大,太过沉重,他未能成功。这个时候,水银色的符号开始消退,虚幻的河流逐渐隐去,卢米安脑海内浮现的那些画面也飞快变得模糊。有时间限制?卢米安不敢再慢慢挑选,本着就近原则,将银黑色的邪异短刀转向了“面条人”被黑色荆棘符号震慑的那段命运。那个仿佛由小河自我缠绕而成的水银色符号一下被撬动,内缩凝固为一滴液体,渗入了“堕落水银”的刀身内。下一秒,虚幻的河流彻底消失,卢米安无法再看到“面条人”的命运。他低头望了眼“堕落水银”,只见银黑色的刀身上那一层层邪异的符号正水流般轻轻晃荡,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生命力。原本就能让人看得头晕的它们,现在愈发邪异。“成功了…·”卢米安颇感欣慰地低声自语了一句。现在的“堕落水银”才算完全体。之后,只要能在战斗中用这把邪异的短刀伤到火焰怪物,他就可以将“被黑色荆棘符号震慑”的命运交换给对方。用黑色布条缠绕好“堕落水银”的刀身,将它插回腰间皮带后,卢米安简单处理了下“面条人”的尸体,将它弄到一栋半坍塌的建筑内,并破坏掉房屋最后的支撑,任由石块和木头哗啦下落,掩埋掉里面的一切。做完这件事情,卢米安绕回了火焰怪物出没的那片区域。这一次,他没靠近观察,而是搜集起脚印等痕迹,花时间来辨认哪些是目标故意绕圈子时留下的哪些是它真实的路线。用了近两个小时,卢米安逐渐把握住了火焰怪物日常的活动范围和行动规律,脑海内自然浮现出了一张关于狩猎的地图。他又花了点时间把预设的几处战场全部转了一遍,寻找可以利用的天然陷阱。不知过了多久,卢米安揉了揉额头,决定趁还有点精力深入废墟,到那圈“城墙”旁看看,为后续的探索积累情报。他没有大意,再次跳起祭舞,半激发出了黑色荆棘符号。带着这“护身符”,卢米安沿上次的路线飞快往前。他路上有遇到一些怪物,但它们要么刚想发动袭击就转身逃跑了,要么远远就不见了踪影,越是深入,后面那种情况越多。终于,在第二次祭舞带来的胸口灼热感消失时,卢米安再次看见了那堵由扭曲房屋凌乱组成的“城墙”。他休息了一会儿,等灵性恢复了一些,又一次跳起祭舞。时而铿锵时而柔和的舞蹈结束,卢米安顶着黑色荆棘符号往遇到“堕落水银”的那个方向潜去。越过炉火已灭的房间后,他放慢了速度,担心遭受突然的袭击。走了一阵,卢米安感觉前方的光线明显黯淡了不少,这就像高空有什么庞然大物遮住了下落的光芒,或者太阳正位于当前位置的背面。卢米安下意识抬头,望向半空,可那里除了浓郁的雾气,什么都看不到。找不出原因的他只好拔出“堕落水银”,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前方区域。刹那间,他仿佛由白天来到了黑夜。当然,这只是一种夸张的形容,卢米安觉得更准确的描述是由起雾的天气到了阴云密布的地方。几乎是同时,他下意识打了个哈欠,早已出现的疲惫瞬间变得强烈。“不行,不能睡……”卢米安强撑着不让眼睛闭上,并向后退出了这片昏沉黯淡的“山脚”暗面。他的精神随之恢复了不少,虽然疲惫依旧存在,但至少可以忍受了。“一进去就会睡觉,越深入越想睡?”卢米安无声咕哝了一句,转过身体,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中途补了一次祭舞后,他又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区域。他右手边是门窗堆叠的“城墙”左侧是连接着一圈建筑废墟的荒地,前方则耸立着一株株棕色的树木。在一根杂草都不存在的废墟内,那些树木似乎有着极强的柔韧性、彼此缠绕着、合抱着,组成了一面五六米高的木墙。这木墙长着许多绿色的枝叶,葱葱郁郁,与周围的死寂荒凉截然不同。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,后面更精彩!如果不是它阻断了通往“城墙”后方的道路,卢米安说不定会赞它一句“生命力顽强”,但现在,只能以竖起两根中指的肮脏手势表达内心的不满。他其实可以选择绕路,从梦境废墟另外一侧进去,但那边他一点也不熟,本身灵性也消耗得差不多了,没必要冒险。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,胸口灼热犹存的卢米安开始原路返回。卢米安醒来的时候窗户处已有些许晨曦穿透厚厚的帘布渗了进来,将房间内的书桌、椅子和衣柜等家具勾勒出较为清晰的轮廓。“还很早啊····”他无声咕哝了一句,侧过脑袋,望向身旁的奥萝尔。奥萝尔的金发散乱地堆在白色枕头上,双眼紧闭着,睡得正熟。她的右手抓着被子上端,时不时想要翻身,可又本能地制止了自己,眉头随之微微皱起,又逐渐被抚平。卢米安大概知道姐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:她那身居家长裙内藏着太多的瓶瓶罐罐,以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,一旦侧着睡或者趴着睡,必然硌到自己。“真辛苦啊…··”卢米安没发出声音地感慨了一句,表情柔和,内心宁静。又看了会儿,他收回视线,小心翼翼下了床,走出卧室。他来到可以爬至屋顶的侧面阳台,迎着远方的一丝赤红,活动起身体。不到一分钟,瓦伦泰从房间内出来,站在走廊上,望着他道:“你也在迎接太阳?”他的目光变得很温和,向来冷漠的表情写满了赞许。我能说不是吗?卢米安露出了笑容:“是啊。”瓦伦泰满意点头,进入阳台,面朝逐渐升起的朝阳,站得笔直。他随即张开了双臂,半仰脑袋,低声喊道:“赞美太阳!”“赞美太阳!”卢米安不得不跟着做起同样的动作。瓦伦泰收起双臂,交叉于胸前,闭目祷告了一会儿,然后睁开眼睛,对卢米安道:“如果循环能顺利解除,我会将你介绍给达列日地区的主教,或者,你更想去比戈尔?”“我更:()宿命之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