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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放长线钓大鱼(第1页)

那日发现帕子丢了之后,祁袁山立刻回转到那家商铺,从里到外翻了个遍,又从商铺到玄麟卫来回找了两趟,但那块帕子却怎么都找不到了。

他寝食难安了两天,最后只好安慰自己,就算别人捡到这块手帕也不会知道是顾宝儿的,更不会知道是他偷偷藏了起来,应该不会对顾宝儿有什么影响。

没想到就在他快要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,这块帕子忽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。

不说,顾宝儿将要蒙受不白之冤,很可能从此要被孟凭澜厌弃,再弄得不好,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。

说了,他那点深埋在心、不可告人的心思便要公之于众,从此之后将无颜面对孟凭澜和顾宝儿,前途尽毁,更别提自己扳倒安王、为家人报仇雪恨的愿望了。

挣扎良久之后,他终于做了决定。

此时此刻,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,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,最后停在了顾宝儿的身上。

眼前的姑娘依然是他初见时惊为天人的容颜,楚楚动人、我见犹怜,和在青崖寨面对山匪时一样,她虽然再次身处险境,却还是如此的倔犟、聪慧,镇定自若、不卑不亢。

只可惜,这个姑娘终究是属于另一个人的。

“宝儿姑娘,”他心中愧疚万分,“对不起,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。”

顾宝儿迅速从一开始震惊回过神来。她急中生智,连忙替祁袁山找借口:“没有,祁将军,你千万别这么说,我知道,你一开始拿到这个帕子,一定是想用帕子帮我查出我身世的线索,为了给我和王爷一个惊喜,所以你才没说;后来你公务繁忙,查着查着把这件事情忘了也情有可原,万万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偏,离间了你和王爷之间的信任。”

“我……”祁袁山胸口激荡,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。

“既然如此,那这帕子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”孟凭澜的眼中阴晴不定,转头看向桑若婷和秦明珏,目光仿佛一道利刃,在她们俩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剜过,“那你们俩倒是说说,这帕子,怎么就自己跳到了此人的身上,自己染上了血迹?”

他的语声森然,带着一股慑人的压迫感。

桑若婷的脸色惨白,双唇颤抖着,欲言又止;秦明珏倒还镇定,挤出了一丝笑容:“王爷,这个我们也不知道,会不会是宝儿姑娘自己捡到了呢?”

“那日我丢了帕子前,只和桑姑娘聊过一会儿,”祁袁山面无表情地道,“她刚才把我拽出去,让我不能冲动,我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。”

桑若婷定定地看着他,眼眶中蓄着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,滑落脸颊:“祁哥哥……你就这样喜欢她吗……就算伤害我也要……为了她说话……”

“桑姑娘,我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谎言而受到伤害,”祁袁山定定地看着她,眼中是满满的失望,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以前我陪你回京城的时候,你还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,可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,栽赃陷害,把人逼上绝路,如此恶毒。桑姑娘,这根本不是我在伤害你,是你自己把自己给害了。”

桑若婷呆滞了片刻,忽然捂住了脸,推开站在她身旁的秦明珏冲了出去。

“若婷!”

秦明珏被推得踉跄了两步,差点摔倒,她心知这次是讨不了好了,正要跟在桑若婷身后往外溜,孟凭澜手一挡,将她拦住了,森然道:“怎么,你不说清楚就想走?”

秦明珏定了定神。

这次是阴沟里翻船失算了,万万没想到这帕子居然是祁袁山藏的,桑若婷自露马脚,所有的谋划都落了空。如今只能寻找补救的方法,尽量把自己摘出去。

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哀怨之色:“王爷,好吧,刚才是我眼花了,我也不知道这帕子是若婷带过来的,一时着急,深怕宝儿姑娘和人有私伤害了王爷,这才冒着风险向王爷陈情。但是我这不也是误打误撞了吗?就算宝儿姑娘没有拿帕子给这人擦拭伤口,可她偷偷跑来看他总是事实吧?房间里搜出来的纸条总是真的了吧?和人不清不楚、又私相授受,这难道不足以治罪吗?还是说,王爷就算知道宝儿姑娘有鬼,也愿意被她蒙骗呢?”

孟凭澜耻笑了一声:“你这女人到了现在还想妄想逃脱罪责。这纸条的事情我自然会弄个清楚,但却和你的处置无关。若婷虽然任性妄为,但这种阴毒之计她却是想不出来的,你别妄想趁着她不在便将罪责推到她的身上。这些日子来,你仗着和若婷交好,在王府任意出入,到处算计,也不知道在府中埋下了多少眼线来窥探我和姨母的心意,今日便和你一并把这些仗都算一算,来人呐,把她拖出去关起来,明日一早请秦刺史和他的夫人过来,从严处置。”

秦明珏腿一软,打了个趔趄,跌倒在地。

孟凭澜一挥手,有侍卫进来,正要把她架起,她猛地回过神来,嘶声喊道:“王爷!你就这么狠心对我吗?这些年我一直倾慕于你,甘心情愿陪着你那个傻表妹玩,还天天费尽心思讨你和程夫人的欢心,结果呢……我一个刺史之女到底什么地方比不上她?为了能成为你的王妃,我努力贤淑体贴,甚至还去讨好这个贱女人,结果呢?她居然这么恶毒,想要霸占你,这种善妒之人犯了七出……唔……”

孟凭澜摆手示意,侍卫把她的嘴堵上了,三下五除二便把她抬了出去。

房间里仿佛还回响着秦明珏歇斯底里的嘶吼声,令人不禁心生寒意。

顾宝儿完全不明白,为什么男女之情会让人变得如此丑陋,秦明珏这是疯了吗?她只是王府后院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嫔妾罢了,不是她也会是别人,她哪有资格霸占孟凭澜,何必这样拿她当假想敌、置她于死地呢?

一想到日后要在这样的王府后院困上一辈子,会遇上很多像秦明珏这样的女人,她就不寒而栗。

“好了,宝儿,”孟凭澜冷冰冰的话响起,“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在,你把你刚才不能说的,都和我说了,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,那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给你的。他们两个一个是你视为兄长的恩人,另一个是我的心腹,不会外传,只要你有一个合理的解释,我都愿意相信你。”

顾宝儿怔怔地看着他,好半天才指着贺锜问:“那要是我坚持不肯说呢?你是不是要把我关起来……也打成他这样?”

孟凭澜怔了一下,有心想要吓唬她,可看着她泛白的脸色,终究还是不太忍心,沉着脸反问:“你说呢?”

顾宝儿有点怕,却依然咬着唇摇了摇头。

孟凭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“你摇头干什么?还是不说?你——”

电光火石之间,地上躺着的贺锜猛地一下蹿了起来,手中握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、不知名的物体,朝着孟凭澜扑了过去。他的双目怒睁、声音嘶哑得好像被砂石磨砺过了似的,手指直指孟凭澜的咽喉:“你这……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!我恨不得立刻把你……”

顾宝儿的脑中轰的一下,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。

这“乱臣贼子”这四个字,把她所有想不通的全都串联了起来。

她做的第一个梦,是她的父母亲人,她已经全都想了起来;而剩下的第二个梦,这几天一直仍然在反复困扰着她,这一刻她终于明白,这梦是在预示着她和孟凭澜曾经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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