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没想到先站起身的是钟扬,他又惊又喜:“青卓哥,你怎么来了?”“我收到了告状,来连夜管管你们。”话虽这么说,秦青卓脸上却带着不明显的笑容,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意思。彭可诗站起来叫了声“青卓哥”,江岌也放下手里的纸牌,从沙发上站起了身。“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,”秦青卓朝三个人走近了,看向江岌,“听说一直打牌,也不写歌?”江岌只看着他,眼神落在他脸上,没有要辩解的意思。倒是一旁钟扬替他说话:“青卓哥,这你就错怪江岌了,这次的写歌任务主要是诗姐的。”秦青卓的目光转向彭可诗,有点惊讶:“可诗来写这场的歌?”“是啊,诗姐可是个恋爱高手,”钟扬压低了声音,神神秘秘地对秦青卓说,“谈过好几段恋爱呢,她不写谁写?”“钟扬。”彭可诗看了一眼钟扬,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话,又看向秦青卓,语气里带着歉意,“不好意思青卓哥,因为写出来的旋律有点僵,我就想让他们陪我打打牌,放松放松,没想到会给你添麻烦。”秦青卓万万没想到打牌的主意居然是彭可诗提出来的,惊讶之余也只能宽慰她道:“没事,这算什么添麻烦,我说节目组告状是跟你们开玩笑呢,本来也安排了导师探班指导的环节,只不过现在提前了而已。”他这话倒被江岌立刻抓住了把柄:“不是说没有这个环节?”“骗你的,”秦青卓笑了笑,“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……对了,你们吃饭了没?”“还没,青卓哥你吃了没,”钟扬接过话,“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?不过节目组准备的饭不怎么好吃就是了……”他倒是对着镜头不打怯,什么都敢说。“那正好,”秦青卓笑道,“我带了点吃的过来。”“带了什么?有肉么?”钟扬抻长了脖子往外看,“在哪儿呢……”他话音刚落,陈嘉就带着工作人员拎着外卖的袋子从院子里快步走了过来:“青卓哥,你带过来的饭都热好了,给你们送过来了。”“靠,是苏卅!”钟扬眼尖地瞥见保温袋上印着的logo,一嗓子喊出声,“青卓哥你是什么神仙!”他快步走过去,接过陈嘉手里的保温袋:“嘉姐,我来我来。”秦青卓被他这一嗓子逗笑,也朝陈嘉走过去:“其余的都分给大家了吧?”“一会儿再分,先把你们的给热好送过来了,”陈嘉也笑,“听说你送了苏卅过来,大家现在都无心工作只想干饭了。”“那还是吃饭比较重要,陈嘉你跟我们一起吧,”秦青卓笑道,又看向屋内,“几位摄像老师也先吃完了再拍吧?”“那可不行,”陈嘉摇头,“关于你的镜头可一个都不能错过。青卓哥你们吃就行了,别管我们了。”她这样说,秦青卓也没多劝,工作人员毕竟都有自己的任务在身,他插不了手。四个人围坐到茶几边的沙发上,将饭盒一个一个打开,钟扬吸着鼻子:“好香啊,在苏卅订这么多得巨贵吧?”“难不成你还要给我报销?”秦青卓笑着说。“把我卖了我也报不起……”钟扬嘀咕着,“人均消费大几千的地儿。”“贵的都是那些珍稀食材,我点的这些都是家常菜,不至于,”秦青卓笑了笑,“快吃吧。”饭盒都打开,铺满了整张茶几,几道菜虽然都被二次加热过,但打眼看上去色泽和香味都挺诱人。钟扬咽下一大口饭,跟秦青卓打探消息:“青卓哥,别的乐队都已经把歌写好了么?”“应该是吧,”秦青卓夹着菜,“也没人朝我告他们的状。”“唉,也是,”钟扬叹了口气,“他们那些人肯定都经验丰富啊,听说到处睡果儿,那情歌可能都不是写出来的,是……”话说一半,顾忌着彭可诗在旁边,他竖起手掌挡到唇边,对着秦青卓做口型“射出来的”。他语出惊人,秦青卓一个没绷住,差点呛到,虚握着拳挡在唇前咳了两声。江岌从对面开了瓶矿泉水递过来,看钟扬一眼:“吃着饭呢,说点能听的。”秦青卓接过水,低声提醒:“钟扬,这么多镜头对着,别乱说话。”“实话嘛……”钟扬嘀咕着。秦青卓转移了话题:“对了,既然是可诗负责写这次的歌,那怎么听说江岌昨天背着吉他出去了?”“想试试能不能写出来,”江岌说,“诗姐写得不太顺。”“那有想法了么?”“没。”秦青卓无言。钟扬恨铁不成钢地转向彭可诗:“诗姐啊诗姐,你说你一个燕大学霸怎么就写不顺呢,那么多段恋爱都白谈了,要不你把你的经历讲出来,说不定江岌听了之后,灵光一闪就写出来了……”“饭都堵不住你的嘴,”彭可诗呛他一句,“要不你来写?”“我可写不出来,”钟扬理直气壮,“咱们三个里面,也就我没谈过恋爱了。”闻言,江岌看他一眼,没说话。但钟扬却注意到了他的眼神,对着江岌意有所指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儿。”“我什么事儿?”江岌莫名,“说清楚点。”钟扬却不肯说了,转脸看向秦青卓,不怀好意地挑事:“对了,刚刚不应该让诗姐来讲,应该让青卓哥讲讲才对,青卓哥你长这么好看,肯定谈过恋爱吧,不如你来跟江岌分享分享……”这话一出,秦青卓明显能感觉各个机位的摄像头顿时都聚焦在了自己的脸上。他这几年都没应付过娱记,钟扬那几句话简直带着他梦回做歌手的时候,正想随便说点什么绕过这话题,对面江岌开了口:“你哪来那么多废话。”他语气不善,钟扬也不落下风:“哎我问青卓哥呢,关你什么事儿?”“再多说一句你来写。”江岌语带警告。“我……”钟扬被噎,终于肯消停下来。一顿饭因为钟扬吃出了一点那么鸡飞狗跳的意思,在场几个人全被他招惹了个遍。吃完饭,将饭盒收拾了,几个人继续讨论那首还没有着落的情歌。“听说之前也排练过?”秦青卓说,“那应该还是有写出来东西的吧,排给我听听?”“就是一段旋律,词还没写,”彭可诗不好意思地说,“而且写得也不好。”“没事,我听一下。”秦青卓说,“来吧。”三个人于是拿起乐器,将那几十秒的旋律排给秦青卓听了一遍。秦青卓坐在沙发上,手指支着下巴,没说话。老实说,确实不算好。倒也不能算太糟糕,就是中规中矩,不灵,最重要的是没有情歌的感觉。情歌讲究动人,讲究走心,讲究氛围感,而眼下这旋律听起来却有点……干巴巴的。难怪三个人排不下去。“试试先写词呢?”秦青卓想了想,给出建议,“先用词把氛围营造出来,让整首歌有个情绪支点。情歌情歌,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字,没有情绪哪有情呢。”“写过,”彭可诗说,“情是有了,不过是矫情的情。”秦青卓笑了一声:“你可能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。”想了想又说:“还是得松弛一点,紧绷的状态下确实很难创作出自己满意的作品。”“确实,”彭可诗叹了口气,“但在这种环境下很难松弛下来啊。”“是因为摄像头的原因?”秦青卓问,刚刚一进来他就注意到,只要这三个人有点风吹草动,周围的摄像头一准儿会闻风而动,“房间里也有?”彭可诗点头:“而且还不能遮,说是就要拍创作过程。”听她这样说,秦青卓也跟着犯了难,低声自语一句:“这可怎么办呢……”难怪这几天没写出歌来,秦青卓不确定如果换作自己待在这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地方,到底能不能顺利做出一首歌来,应该……跟糙面云的状态差不多吧。实在是太不自在了。正犯着愁,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雨声,声音大的好似湿透的毛巾被谁拧了一把水。这雨突如其来,铺天盖地,豆大的雨点砸到地面上,竟有些聒噪。明明坐的位置离门口挺远,但雨点砸下来的一瞬间,让人有种水汽扑面而来的清凉感。钟扬从架子鼓后站起身,踏出门槛,看着雨点在院子里砸出水花,惊叹道:“嚯……这雨可真够大的!”秦青卓也转头看向外面,来时就见乌云一路从城南铺到城北,料想今晚会下雨,却没想到会下得这么大,心道也不知这雨要持续多久,不会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吧?这样想着,对面江岌出声问:“今晚要走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