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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（第1页）

一个月了，二宝在工地已经干了整整一个月，时间仿佛并不难熬，每过一天便多一份自信，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山里娃来说并不是小数，这并不同于城里人，三四千块钱的手机电脑买起来丝毫不心疼。二宝是个正常的男人，有时也会仇富，有时也幻想自己某天被一位超级大富婆看上……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双手。

七八月份是多雨的季节，已经接连两天歇雨工了。王强坐在铺上手里捧着一本三国志正看得入迷，二宝曾问过他为什么看三国志而不是三国演义，王强说三国志更像是史书，而三国演义夸张和虚构的成分太重，容易让人产生误解。刘亮高喊着下雨天睡觉天的时候二宝坐在床铺上心情郁闷地翻着书，对他来说不上班是件最烦人的事情，累点倒无所谓，至少可以挣学费，只要不上班就意味着距离五千块钱的目标停滞不前。早就没心情看书了，旁边围着一群人在□□，有输有赢。二宝扭头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，盼望它能早点停下来。

再这么下去怎么挣到五千？虽然最终上不了大学的可能性是有的，这么多年下来二宝也早就想明白了，上学并不是到达山顶唯一的路，现在这么倔强可能多半是逆反心理在作怪，另一半是从小因为喜欢而衍生出来的梦想，即便上不了也不会寻死腻活，但……不是还有希望吗？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抓住。

“二狗，去给我买包烟。”

张坤总是热衷于把二宝叫做二狗，似乎能从中得到别人无法理解的乐趣。每次张坤这么叫，二宝也不反驳，像这种事，越是反驳对方的乐趣就越大。以往二宝说不定就去了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但今天是个例外，二宝看了看他，没动。张坤输了钱心中不快，可二宝现在也很郁闷。

“快去呀！”

“忙着呢。”

“你他妈干什么呢？”

“你他妈又在干什么？”

旁边工友劝说二宝别惹他，他不好惹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张坤站起身把手中的牌一把扔向二宝，还不解气，骂道：“我操你妈！”

“我操你妈！”骂完之后二宝猛地跳下床铺，还没站稳张坤的拳头已经挥了过来。二宝没躲，一脚上去正踹在张坤小腹上，张坤登时被踹得后退了两步，但后退之前拳头也打在了他脸上，好在力道小了很多。上天是公平的，虽然它没有给二宝一个更富裕的家庭，但每天遥远的山路给了他很多人无法企及的力量，这一脚所展现出来的腿部肌肉爆发力量可不是那么好受的。

张坤没有丝毫迟疑又挥拳冲了上来，和他一起玩牌的几个人不愿甘做看客，扔掉手中的扑克牌站起身也要上前，被援助的目标显然不是二宝。

王强一手拿着三国志看得津津有味，伸手拦下伟志和刘亮，从床铺底下抄起一只铁锹横在那几人面前，说：“坐下。”几个人犹豫着看了看已经打在一起的二宝和张坤，最终还是乖乖坐了下来，无奈地看着两人打来打去。

……

“看着挺文弱，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能打，和张坤动手都没让他占到便宜。”王强喝了杯啤酒两眼直放光。

“小时候家里穷，总被人欺负，一天打三次架，这都是以前挨打练出来的。”

“你知道张坤什么来头吗？他手下的小弟我都不知道有多少，现在你跟他结下梁子，以后得防着点……咱们出来干活，遇到什么事先忍一忍。”

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。”

“说白了你就是年轻气盛，别不说，要真像包工头说的那样让你俩都滚蛋回家，人家张坤没事啊，你呢？挣不够学费还怎么上大学？无论结局怎么样，吃亏的都是你。占不到便宜的买卖你还做，缺心眼。”

“我不在乎，哪怕上不了学我也要争这口气，我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。”

“那你想过没有，人家大不了出点钱走人，顶多就是损失点钱嘛，人家更不在乎。你呢？你这钱可是关系到你这一辈子的，你拿你的一辈子跟人家几千块赌气，值得吗？看来我说你缺心眼还是轻的，应该是傻逼。”

二宝并不是一根筋的莽汉，这道理他能听懂，也能听得进去，他叹了口气，端起酒杯喝酒。

“不过你力气倒是不小，你那一脚把张坤踹出去得有两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