予栗也愣愣的看着两人,没言语。 最后还是柳淮絮开口了:“予栗还是去那屋睡。”那屋指的是予安的屋子。 而予安却被柳淮絮一把握住了手腕,往她自己的屋子走,边走还边跟予栗说:“你快去睡觉吧,我们也要睡了。” 予安不是 这一晚予安睡得不好,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就没怎么睡着。 柳淮絮上床的时候予安身体僵直的根本就不敢动弹,接着柳淮絮又着连着两声叹息,叹一下予安的心就哆嗦一下,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这下更是彻底都是睡不着了。 知道柳淮絮的呼吸渐渐平稳,予安才睁开眼睛。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棚顶,心思却前四百转。 今天的记忆来的勇猛又刺激,把予安之前忽略掉的一些东西都补全了。 不止是关于予栗的,还有最后带走柳淮絮的那个解元她都知道是谁了。 说起来,跟原主也算是熟悉,再没遇到柳淮絮之前,原主经常跟他在一起玩耍。 那家人也是予家的佃户,有些读书的天赋,予老夫人便开始资助他。 不过眼下这人不是最重要的。 最重要的是柳淮絮和予栗。 这两人可是原主伤害最深,又最亲近的人,如何不让予安多想? 深深叹了口气,予安觉得自己心好累。 原本以为改掉陋习就可以了,结果来了个这么诛心的事。 如果换成是她遭受这些…… 别说原谅了,就像柳淮絮这样冷语她可能都做不到。 虽然她这人心大但也不是这个大法。 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她能善待,可有,那她就可能不是这副面孔了。 毕竟,她还是挺记仇的。 也正是因为这样,更是忧心。 予安转了个身,又叹了口气,这次没敢那么大声,只是微微叹息,毕竟面对面的人是柳淮絮,刚才背着还好,现在再那么大声万一给柳淮絮吵醒就糟糕了。 借着月光,予安能大概的看到柳淮絮的睡脸。 睡得还算…香甜? 前几次两人靠近的时候柳淮絮总是防备的很,等真正在一起睡觉了,柳淮絮反倒还睡得这么踏实。 予安搞不懂。 搞不懂柳淮絮也搞不懂予栗。 被原主卖掉之后,这么还能这么的和颜悦色? 其实来到这里之后,予安很想回去,甚至也想过这是不是一场梦,可一个多月过去了。 除了接受现实没别的办法。 她也一直在试着接受,并且还算成功。 只不过今天的场面,又一次让她有了消失在这里的想法。 回去,虽然只有一个人,但最起码逍遥又快活。 在这里虽然不说时时看人脸色,但她的身份本身就很难。 天渐亮,连鸡都开始叫的时候,予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 管她原主不原主的,反正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,等她把这些欠下的债都还清了,就一走了之好了。 什么柳淮絮,什么予栗……她不管了。 想清楚了,趁着天彻底亮之前予安睡了过去。 还没睡实,就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,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,予安又睡过去了。 柳淮絮也没想着叫她,轻手轻脚的下炕,把外衣穿好出去了。 她起的早,予栗起的也早。 “嫂子,起来了?” 予栗的声音带着笑意,柳淮絮也没冷着脸,嘴角微微扬起回答:“嗯,起来了。” “嫂子既然起来了,那我们来做小馄饨吧?”予栗眨眨眼,看着柳淮絮又补充道:“长姐喜欢的。” 这一看,就把柳淮絮的思绪带到了多年前。 那个时候予老夫人还在世,予安刚刚分化不久。 予老夫人,予安,她还有予栗,勉强算的上是一家四口的几人,最后一次在予家的老宅吃小馄饨。 后来…小馄饨不是没有人做,而是再也凑不上四个人了。 那天,予老夫人提到了予安的亲事。 她已经分化,自然是要相看坤泽的,予老夫人便说起了适龄的坤泽,说着说着予安便莫名的开始发脾气,桌子被她掀翻,馄饨汤也撒的哪哪都是。 予安走了,剩下无奈生气的予老夫人,还有不敢吭声的予栗,和最平淡的…她。 要说平淡也不平淡,只是柳淮絮向来不想把这些情绪显露出来。 予安在她心里也是小孩子,对予安的纵容她不是没有,但予安…太骄纵了。 心疼老夫人,期望予安能懂事些。 更多的是,担忧。 对予安未来的担忧。 “嫂子?” 柳淮絮愣神的时间太长,予栗也察觉出不对劲来,同样也想到了那次不欢而散的场景。 “嫂子要是不愿意做,那我们就做些别的。” 予栗笑了笑,努力的让柳淮絮放松下来。 她不是故意要提的。 只是回到家,见到予安和柳淮絮,就想吃了。 柳淮絮回神,觉得予栗的笑容有些晃眼。 要说予安对她做的事过分,那对予栗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只是两件事性质不同罢了。 可予栗怎么就能… 笑的还是这么灿烂? 柳淮絮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,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,才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:“做小馄饨吧,你好久才回来一次。” 毫无疑问,柳淮絮是心疼予栗的。 年少的磋磨并没有把她的笑容带走,甚至还没分化的年纪就被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吃过多少苦,柳淮絮不知道,但想来也不会多好过。 得到柳淮絮的明确答复,予栗笑容更大了一些,心里开始又怕吵到予安睡觉,予栗的动作很轻,声音也小:“嫂子你真好,又可以吃小馄饨了。” “那我先去买肉,嫂子在家和面。” “好。” 予栗兴冲冲的就出门了,路过武家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要出门的武秋秋。 “予栗!”武秋秋一下子蹦到了予栗的身边,往她身上扑。 予栗的个子要比武秋秋高上一些,所以每次被扑倒的时候,予栗都会摸摸武秋秋的头。 武秋秋也很喜欢,眯着眼问予栗:“大清早的,你干嘛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