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缉妖司救下三公主有功,赏。”明昼深吸一口气,“这件事,便到此为止。”
他这样说,便算是免了明馨对历拂衣的指责。
“回宫。”明昼顿了下,“此事瞒不住父皇,明馨,你自己想想该如何解释。”
侍卫们簇拥着太子和公主离去,詹瑛回头,关切地朝洛疏竹开口:“我们也走,先去治你的伤。”
洛疏竹并无大碍。他们又回到了缉妖司的住所,那郎中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给她正骨、开药,随后捋了捋花白的胡子,嘱咐她多多休息,便转身离开了。
她就此睡下。
历拂衣靠在窗柩上,伸手拦住想要离去的车溪瑶,“我想送她件礼物答谢,你觉得什么比较好?”
“她”指的是谁,不言而喻。
车溪瑶笑出了两个小酒窝,“这你问我?你要看洛姐姐喜欢什么,投其所好,”她眼睛飞速地眨了眨,“心意到了,别送些自以为是的东西,就行。”
历拂衣沉默地想了想,“那我知道了。她应该是喜欢首饰一类,亮晶晶的东西。”他抬头,继续道:“这东西我不会选,还是需要你帮忙。”
“好啊好啊。”车溪瑶眼睛亮了起来,“我最会选这些东西了。我兄长每次送阿嫂东西,都让我帮忙参考。”
她往前走了几步,“跟上啊?”
“现在?”
“是啊,”车溪瑶看看月色,“现在不晚,铺子都没关门呢。”
事实证明了她的话。
车溪瑶带着历拂衣走入了一条陌生的街,那街上灯火通明,铺子连着铺子,来来往往的人群,大多是女子,或是眷侣。
“你带了多少钱?”车溪瑶回头,“你想买什么样的?”
历拂衣摸了摸怀里“来之不易”的月例,“你不是说心意到了就好,我随便买一个。”
“那行吧。”车溪瑶看了眼他,点头道:“那便从这一家开始,顺着逛吧。”
车溪瑶右手握着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芦,双目无神,等待历拂衣几近苛刻的挑挑拣拣。
这人嘴上说着“随便”买一个,实际上挑剔得不得了。
他一会儿嫌弃那些首饰颜色太淡,看起来廉价,一会儿嫌弃颜色太重,看起来土气。看准了颜色,他还会再挑剔款式、做工、搭配。
且不论卖不卖得起,总之,他倒是不委屈自己的眼睛,看得净是些价格高昂的东西。车溪瑶在心底里腹诽,他历拂衣这幅模样做派,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富贵公子。
她抬头看天,在心底里估摸着时辰。她来这条街的次数不少,但也未曾在此处呆过这样久。
车溪瑶百无聊赖地咬下一个糖葫芦,回神间听到有人问她:“没了?”
历拂衣见她盯着天上的月亮,左边腮帮鼓起来圆滚滚的一块,一副呆愣的样子,没忍住又问了一遍:“没有其他店了?”
车溪瑶飞速地嚼了几下,摇头道:“这地方的你都看不上,其他地方也不必去了。”
历拂衣没有说话。
他有些烦躁地走了几步,忽得看着桌面上反着彩光的宝石,沉思片刻,灵光闪现。
有一个东西,比这里的一切都要……合适洛疏竹。
虽然从前,他从未想过要把这东西送人。
但此刻,这念头蓦然冒出,便再压不下去。
“回去吧。”历拂衣回头道:“我,突然想到要送她什么了。”
洛疏竹低头看着方才詹瑛端来的一大碗汤药。
黑色的药汁散发着一股苦涩的味道,她叹了口气,认命地拿起勺子。
这段时日里她吃的药,比在天界十年吃的都多。
双臂处依旧是微微疼痛,但只要不提重物,倒是不影响正常生活。
屋门传来“叩叩”的敲门声,洛疏竹未曾来得及回应,那人已经非常“自觉”地推门进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