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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(第1页)

最开始俞默是想要跟江故亲近的,他想着江故也是从小地方来的,家里条件比他还差,觉得两人应该能更投契一些,却没想到江故的内核稳定又强大,甚至随时都能跳出贫困,只是他不愿意而已,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。另外一个师景明普通小康家庭,家境一般不算差,在他老家估计也是天之骄子,否则也不可能考到这个大学来,却又被土生土长家庭条件更好的唐兆比了下去,寝室四人,他唯一能对比出优越感的只有俞默。于是四人的关系网就这样稳定了。唐兆并不算多人精,心眼没那么多,只是跟他说一些与江故有关的生活琐碎时,司珩自己分析出来的。他没少提醒唐兆,让唐兆平时多陪着江故,他另外两个室友都不是多值得深交的,俞默还好,师景明就是典型的看人下菜型,江故但凡软一点,恐怕就是师景明欺负的对象。这也是后来他常常借着唐鸣的手,让唐鸣亲自送东西去的原因。唐鸣的外形还是很能唬人的,当了几年老板,身上那股气场震慑几个没出过校园的小年轻完全足够,要不然他们寝室,还真不一定会和谐过完四年。对于司珩的过去江故还是挺有兴趣的,问了不少他学生时期的事,司珩也尽量捡着有趣的说,但有趣的事是真不多,被课业布满的时期这会儿回想起来只有写不完的作业刷不完的题。好在时间也不早了,没等司珩绞尽脑汁多想几件事,一旁的江故就睡着了。面朝着他的方向侧躺着,两手微卷着五指贴在脸颊旁边,睡得安静又乖巧。司珩微微起身伸手给他拢了拢被子,确定后背没有漏风,这才重新躺下,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,心底是一阵满足。可惜这一觉没能直接睡到天亮,江故半夜被胃疼醒了。胃里一抽一抽的绞痛驱散了睡意,手掌贴在胃上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动静,没到痉挛那么严重,却也让人很不好受。指尖抵在胃上,江故微微用力按了按想要借力止疼,但一股恶心感瞬间翻涌了上来。江故忙松开手上的力道,胃里瞬间更疼了。江故屏住呼吸,缓了好一会儿才熬过这阵绞痛,微微偏头,一旁的司珩安静的睡着,他的睡姿很好,仰面躺着也没乱动。通过屋内隐约的光线,昏暗中江故也能看清他侧脸优秀的轮廓。房间里很安静,隔音很好的房间好像能完全屏蔽外面的声音,不像以前寝室里,夜里醒来总能听到呼噜声,就连唐兆都会打呼噜。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江故都是这么熬过来的,熬不住了就从枕头下摸一片止疼药吃,但现在他的枕头下没有止疼药。胃里疼的他有点想吐,但他并没有打算起来,他一起来司珩肯定就醒了。黑暗中江故无声叹了口气,这磨人的小破胃。闭着眼又酝酿了一会儿睡意,可惜依旧疼得睡不着,一阵又一阵,以为平息了,结果没过多久下一波疼痛又袭来。疼的厉害了,江故就微微侧身,握拳抵在胃上小心翼翼控制着呼吸,他想明天晚上不要跟司珩一起睡了,睡一起连偷偷吃药都不行。心里正想着,身边的人动了动,江故闭着眼放轻了呼吸,等着司珩翻完身再次睡去。却不想司珩并不是翻身,似乎一手撑着床轻轻地坐了起来,江故能感受到床的另一边有些微的下陷。正疑惑司珩是不是要起夜时,感觉到一只手将他后背的被子往上拉了拉,想要给他盖严实了。就在江故以为司珩给他盖好被子之后会重新睡下,那手又小心地探过来,摸了摸他的额头。原本只是想要看看江故晚上有没有发热,结果这一摸直接摸到了他满额头的冷汗,本来还有些睡意迷糊的司珩瞬间清醒过来,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,打开一旁的小夜灯:“江故?你哪里不舒服?”江故只好睁开眼,看着皱着眉头满脸紧张的司珩道:“胃疼。”司珩把手伸进被子里,这才发现江故的手一直抵着胃,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:“疼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喊我。”司珩都已经醒了,江故也就不再忍了,捂着胃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去到浴室里。可那股恶心感横在胸口,想吐却又吐不出来。江故弯着腰撑着洗手台,难受的脸色苍白。司珩一手扶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摸到他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,脸色顿时又沉了沉:“我去给你拿件衣服,你这衣服要赶紧换了,不然很容易着凉。”司珩快步去到江故的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睡衣,再进到浴室,看到江故坐在洗手台前的凳子上,两手环抱着胃,面前放着一个垃圾桶。司珩上前摸了摸他的脸:“我们换件衣服去医院,再坚持一下。”江故摇了摇头:“我就是有点想吐,但又吐不出来,衣服给我吧,我自己换。”司珩把衣服递给他后站起来背对着他,但并没有出去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很快一件衣服就搭在了洗手台上,又过了一会儿江故才道:“换好了。”司珩把那件汗湿的衣服丢进了衣篓子里,一回头看到江故正在扣睡衣扣子,忙蹲下身帮他一颗颗扣起来。换好衣服后江故再次压低了身体,可还是吐不出来,于是抬头想要把司珩赶出去自己催吐一下,不知道是不是被司珩看穿了意图,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。“我给你揉揉,是恶心的想吐还是饿得想吐?你晚上就只吃了两口粥,要不要吃点东西试试?”江故摇了摇头:“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胃药。”司珩直接打开一旁的抽屉,里面几盒都是江故常吃的,倒了一片胃药,又帮他扭开保温杯,直接喂到嘴边。江故吃了药,捂着胃侧躺着蜷缩起来。司珩坐在床边,一下又一下地给他轻抚着后背,动作轻柔规律又耐心,药效逐渐作用起来,胃里渐渐平复下来,江故在司珩的轻抚下再次睡了过去。江故从来不知道荨麻疹竟然是这么熬人的事,身上的痒可以擦药缓解,但肠胃的难受吃药也没办法快速得到缓解。之前可能没吃多少东西,除了胃不舒服其他还好,但第二天被司珩看着多吃了一点东西就开始拉肚子了,也没多疼,就是得一趟趟跑卫生间。司珩怕他脱水,好说歹说硬拉着他去医院复查了一下。医生看了一下之前那家医院开的药,又看了看他本身就在吃的一些药,多给开了一种调整肠胃的益生菌就让人回去了。江故捂着肚子坐在车里嘀咕:“好不容易上个月没去医院,结果去了一趟牙科医院,这次变天换季没感冒发烧,却又折腾出荨麻疹,什么时候才能打破每月必去一次医院的魔咒啊。”司珩揉了揉他的头,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:“还是抵抗力差了,我已经跟药膳馆那边重新调整了一下食补,这段时间主要用药补气血和免疫力。”食补肯定没有直接喝中药见效快,但江故没办法接受中药的味道,只能这样慢慢来了。江故看着外面堆在路边的雪:“想喝奶茶了。”司珩并不是什么都会依着他:“现在可不能喝。”本来就在拉肚子,还喝奶茶,国人大部分其实都有点乳糖不耐症,现在喝奶只会让腹泻变得更严重。江故扭头看着司珩,眼神带了几分控诉:“你变了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司珩好笑道:“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?”江故:“绅士风度,克制守礼,即便不赞同也会委婉讲道理,而不是直接拒绝。”说着眼神还往司珩身上瞄了一眼:“还会怕我被拒绝不高兴,故意哄着我一点。”司珩:“那你再说一遍,我们的对话重来。”江故偏着脑袋靠在车窗上,冷酷无情道: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。”司珩抿唇笑着,努力补偿道:“那回去给你做点小甜品,有没有什么想吃的?”江故打了个哈欠:“我想睡觉了。”司珩将车速加快了一些:“马上就到家了。”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晚,今天又一直拉肚子,从医院回家后江故吃了药就睡下了,几乎是累的秒睡,就想趁吃了药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的,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。临睡前他还想着等晚上他要回自己房间睡,他不想到了半夜又折腾人。睡了个把小时醒来,还没睁眼就感觉肚子上暖暖的,再一睁眼就看到司珩坐在床边,拿着一个艾灸包给他热敷肚子。看他醒了,司珩朝他笑了笑:“睡好了吗?肚子里还难受吗?”江故摇了摇头:“不难受了,你怎么不睡一会儿啊,昨天晚上就没睡好。”司珩:“我不困,饿了吧,吃点东西好不好?”江故朝他伸手,司珩把艾灸包放到一旁,将人给轻轻扶着坐了起来。等司珩端了一碗面条进来后,江故道:“今天晚上我想回自己房间睡。”司珩没说可以或者不可以,只是看着他道:“那我晚上可能就睡不好了,我会总想去看看你睡得好不好,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自己偷偷吃药,一个晚上大概会忍不住去看个五六次吧。”江故放下筷子,认真看着司珩:“我不是那种难受厉害了还硬撑的人,不舒服的程度,是不是吃药就能缓解,这么多年了我自己有经验的。”这算是一种长期生病的经验吧,身体的难受刚一发作心里就有数了,有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,有时候可能需要吃点药,但吃了药也就好了,但这过程他可以不打扰到旁人的自己缓解。在生活上他其实已经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依赖司珩了,但江故清楚任何事都是有个度的。这就好像小拇指划了个十分钟就能愈合的小伤口,却哭得震天响搞得周边的人都担心紧张,一次两次都能得到及时的回应,次数多了,就把人家的耐心消耗没了,那以后得不到回应的时候,这份落差的失望就要自己承受了。司珩眼神专注地看着他道:“我知道,你是个成年人了,这些年你一个人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,但是江故,这跟我担心你没有关系。”他知道江故饿了会自己吃饭,没有吃的也会点外卖,可这不妨碍他依旧担心他吃的好不好,有没有按时吃饭。知道他困了会去睡觉,冷了会加衣服,但同样的,看到入睡的时间,他会控制不住地想他有没有乖乖睡觉,看到变了的天气,会担心他有没有加厚衣服。江故指了指小桌子上的水杯:“你看这个水,喝一口就少一口,慢慢的很快就见底了。”司珩顺着他的指尖看向那杯水,道:“家里的水你喝见底过吗,你看到的是一杯水,那它真的就只是你眼前的这杯水吗,万一它是个永不见底的泉眼呢。”江故怔怔地看着司珩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司珩没给他反驳的机会,直接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喂到了他的嘴边:“快吃,再不吃就冷了。”一场谈话有种什么都没说,但又好像挑明了一些东西的感觉,有一种黏糊的气息在灯光下慢慢荡漾开,就像一杯清水里被丢入了一颗糖,一点点溶解,让原本清爽的水变浓稠了几分。江故一根根吃着面条,有那么点想让司珩再说些什么,期待着,又忐忑着,嘴里吃着面,眼里盯着碗,思绪却已经飞走了。结果面都吃了大半碗了,司珩只是在一旁坐着,每当他停下筷子,才会开口哄他再多吃几口,很显然并没有打算继续刚刚的话题,或者说并没有准备一鼓作气捅破那层纸窗户。江故将筷子往小桌子上一放:“饱了,不吃了。”司珩看了看他,感觉再劝吃江故就要生气了,于是见好就收起身收碗:“好,晚上你要是饿了,我随时给你做。”抱着咕哩靠在床上,听着厨房里隐约传来的动静,江故戳了戳咕哩的小脑袋:“你说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?我怎么感觉有点被他钓住了呢?”江故抱着咕哩在床上打滚,突然就领悟了那句,智者不入爱河,这一入就感觉脑子不够聪明了。至于回自己房间这件事,在司珩的无声抗议中也暂时被打消了念头。昨天没有洗澡,今天再不洗澡江故就有些忍受不了了,趁着这会儿身体没什么不舒服江故就想赶紧洗个澡。拿衣服的时候看到自己衣柜里就剩两套贴身的睡衣时,江故突然想起之前唐兆的话,又想到刚才司珩那一本正经的沉默,顿时忍不住笑了笑。简单洗了个澡,只是拿衣服的时候手一松,带进来的换洗衣服就掉在了湿答答的地上。江故捡起地上沾了水的衣服放到了洗漱台上,走到门边开了个门缝:“司珩。”正在客厅处理文件的司珩立刻站了起来,快步来到次卧门口,就见江故躲在浴室门后,露着半个肩膀,头发上还在滴着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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