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,你可以把拂云找来吗?我想洗漱梳妆。”
他微微挑了挑眉。
“好啊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弯身把她抱去了屏风后。
“你,你要做什么?”
他不言,从柜中为她取了套鹅黄衣裙,便自顾自出了门,再回来时,手中端了只银盆。
“孤问了拂云,你平日里惯用玫瑰花露调的汁水濯面,孤特意让她配了来。你如今身子未好,不宜泡泉。”
最后四个字落在她耳中,她想起那日晨起,他抱着她,去水汽氤氲的汤池里,耳尖顿时一热。
她刚要去拿浸在盆中的面巾,却被他抢先了一步。
“哎……”
下一瞬,他便弯下身来,掌着面巾,为她轻轻擦拭脸颊。
他待她格外用心专注,可她见着他这般温柔耐心,后背却一阵一阵发寒。
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……
他瞧见她越来越红的耳朵,眼中笑意渐浓。
原来,照顾心爱的女子,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。
他拿起玉梳,打开妆奁,把她按在妆台前。
她瞧着其间各种各样繁复的首饰,忽觉得似乎少了件什么。
啊,那支金簪!贺九安赠她的及笄礼!
那夜他随手拔下,不知丢到了何处。
“我的簪子呢?”她回首问道。
“簪子?什么簪子?”
他若无其事,仿佛事不关己。
她咬了咬唇瓣:“贺公子赠我的及笄礼,你丢哪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
东宫宫人洒扫时,他特地嘱托莫拾回来,也不许私吞,若被发现,一概杖毙。
他知道他不该同一支簪子置气,可他就是不想让她珍藏旁的男人赠她的物件。
“我去找回来。”
她撑着妆台起身,扶墙踉踉跄跄地往外走。
方归云的药见效倒快,不过一日,她便能勉强走路,不必再单脚跳着了。
“季持盈,只是一支金簪而已。”他手握着玉梳,语气冷了下来,“你若喜欢,想要多少,孤便能赠你多少,比它贵重的也有的是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她打开房门,迈出去之前,忽地回身道,“季子卿,礼物贵重与否,从来不是最紧要的,重要的是心意。”
她唤了他的字,俨然是有些生气了。
她扶着门框,与他仅仅相隔几步距离,却好似隔着一道跨不去的银河。
“除了你赠我的那袭嫁衣,我从来没收到过你满含心意的生辰礼。可偏偏那嫁衣,你也不是为我而备的,只是为你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