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女……臣女……只收到一封信函。”她哭得梨花带雨,“那封信只说了太子妃给太后娘娘备下的寿礼,而后还随信附了一块玉牌。臣女瞧那玉牌正留的是英国公府的名号,便知定是能差使他们做事的。于是就……于是就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,此事全权由你谋划?”
他微眯了眯眼睛。
“是……臣女知错了,臣女知错了……烦请殿下留臣女一条贱命,放臣女去观里,为未出世的小殿下祈福罢!”
持盈抚了抚小肚,哂笑道:“要你去为他祈福?心术不正之人,怎可静心于神佛面前?还不知你怀的是怎样的心思。”
“孤给你两个选择,一是你直接去见阎王——”
他话未说完,便被张芸芝打断了。
“臣女选二!”她拽着他的衣角,“臣女选二……”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不动声色地自她手中把衣摆抽出来。
“二就是你好生问一问太子妃,看她是否愿意送你去见阎王。”
她闻言,忙自地上爬着去求持盈,拽着她的小腿不肯松开。
“太子妃,臣女一时糊涂,虽是想过要害您,可您终究也没出什么事……您如今怀着身孕,是见不得血腥的……您不能杀我,不能杀我。”
“你威胁我?”她险些要被气笑,“他终究是要生长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宫中,若是连这点血腥都承受不住,日后还如何在这宫中立足?”
“更何况,他在我腹中不过数月,已然经历了重重设计,几次生死攸关……”
她微微出神。
几次生死攸关之时,却都是那个人舍命相护的。
可她既已决意不见,便该将那些陈年旧事都忘了。
她的眸子黯了黯,扯开唇角轻笑了下,“张小姐,无论如何,也是要依律行事的,是吗?”
“你,你什么意思!”
张芸芝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慌与狠戾,从前的柔弱尽数不见了。
“谋害太子妃,本就是死罪。”
“你少拿律法来威胁我!明明你一句话便能饶了我!”
“可我为什么要饶过你?”她弯下腰,凑近她,“你是想害我的人啊。”
“我也给你两条路。一是求他废了我,如此,便可将你谋害太子妃的罪名一笔勾销。二是鸩酒白绫与匕首,你自己选一个。”她语气带着从不曾有过的凉薄,“你不是很会讨他欢心吗?”
“你……”
张芸芝狠戾的目光渐渐变成了怨毒。
方才太子待她的一言一行,哪里是要废弃她的模样!
“你一个女人,竟然行事如此残忍,丝毫不存良善之心,日后定不得好死!”
季珣眉头一皱,正要唤人把她拖出去,却见持盈抢先一步,淡淡道:“拖下去,赐死。”
直到道出这句话时,她才豁然觉得,她此刻的语气与神情,像极了那个人——
那个负手而立,正站在她面前默默瞧着她的男子。
可她一点也不想变成这样。
张芸芝的谩骂离她越来越远,良久,她深深吐出一口气。
“杀人的滋味如何?”他道。
“殿下明明可以自己处置了她,偏偏将她推到我这儿,怎么,是觉得我会放过她吗?”
他蓦地一笑。
“孤确实以为你会放过她。不管怎么想,暂时放过她,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。东宫中与她传递消息的人还藏在暗处,为何不以她为饵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