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莫动。”
他沉声道,似是说给她,却并未压低声线,任这二字飘至车外,宛若一句警醒。
宋池自幼与他一同长大,自然明白他的心思,忙反应过来,对着拦他那人道:“大胆!太子殿下的车驾,岂是你能拦得的?”
那人却似吃了熊心豹子胆,不退让也罢,反倒往前走了一步。
“得宫中诏令,有宫人私逃出宫,满城车马……皆要检验一番。”他战战兢兢地望向车帘,“敢问殿下,车中可还有……旁人?”
季珣并未作声,可他不出声,便已吓得那人不轻。
“殿下……可否容小的一看究竟?”
他本不想得罪太子殿下,可又眼馋那道诏令给的赏钱,刚好可以堵上他所欠赌债的窟窿,于是胆子越发大了起来。
季珣淡淡一笑,清冷的嗓音穿透车帘:“好啊。”
持盈在他的怀中缩得更紧了些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裳,不知他意欲何为。
那人举着火把,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帘子。
宋池掰着车夫的脸看向别处,并不敢随之一同望进车内。
车帘掀起的那瞬,他便瞧见一幅淫靡销魂之景。
纤细窈窕的女子正跨坐在殿下的腿上,乌发微微遮住身后雪白的肩颈,而自她那袭薄而垂顺的衣裙之中,正勾勒出太子殿下修长的指骨。
殿下的肩头,正蕴着一抹殷红的口脂。
他混迹赌场花楼,自是看出女子衣饰皆价格不菲,又是这样狐媚的身段,勾得殿下当街与她这般,想来应是哪家的花娘。
“可看够了?如此放浪形骸,可是宫中之人该有的作派?”
季珣俯视着那人,见他双腿直打颤,目光却直勾勾地盯在他的阿盈身上,不肯挪动半分。
“不,不是。”
“既已查验过了,还不滚开?”
他的声音蕴着盛怒,猛地冷了下来。
“是,是是……”
他这才想起收回手去,可难得见此绝色,在垂帘放下的那瞬,仍是不死心地垂涎了一眼。
帘子合上,车内贵人淡淡出声:“诏令的赏钱是多少?”
“百两银。”
“孤看你尽忠职守,这样吧,回去告诉你的兄弟们,不必追查此诏,孤赏你白银千两。”
那人顿时心花怒放:“这,这如何使得?”
“你愿还是不愿?”他没心思与他周旋。
“愿意,愿意。”他忙叩首。
“宋池,赏他千两银,刺瞎毒哑,送他出京。若今夜有半分风声透露出去,孤便赏你们全家,一人一次来生。”
他顿时大喜大悲,笑容凝在唇边,已然变成了哭喊。
“殿下,殿下饶命啊……”
她缩在他怀中,听着那人被宋池拖远,而后便是断断续续的凄声惨叫。
她抬眸望着面前神色淡如水的翩翩公子,忽地觉得一阵恐惧,松了紧握着的他的衣襟,弯身去捡落在地上的外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