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便晓得这是仍然没有孕信了,不免有些失望。
太子借机又言:“倒是儿臣有个妾侍前日里诊出了喜脉,如今已有三个月了。”如无意外,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,便是太子月斜楼上五更钟6
坐在皇室特制的车厢里,即便只是两匹马拉的小型马车也极为舒适。
车厢壁原是双层的,内里一层夹板,外面一层湘竹,因着天热,卸下了车厢前半部分的夹板,这样一来马车跑动起来便能有徐徐清风吹过疏密的竹编层,拂过车内人的脸庞。
凌雪拉动着车门处的缥碧绦子,半卷起白底莓红的素绫,露出前方一半的景色来。
华滟靠在松软的大引枕上,手边是钉在内壁上的双层小斗柜,拉开抽屉就能看到保母和女使们为她准备的枣泥酥饼、酥黄独、桂花糖蒸栗粉糕等小点。柜上摆了一套小巧的泥炉和杯壶,以供她们自行烹茶。而华滟脚下则隔了一只装满冰的长扁形冰鉴,保母不许她赤足踏在上面,省得受凉,华滟只好悻悻地套上了足衣。
皇帝出行时的礼乐奏毕,车队总算开始缓慢地前行了。
华滟透过阑干式的车壁看到有不少骑卫前后跑动着传递命令。
其中有一位骑卫的身形叫她觉得很有些眼熟,回想了好一会儿,才想起来,他是萧英叡。
除大内禁卫外,一路护送的应还有缇卫,只是华滟受拘于马车,并没有看到奇墨口中的那位徐佥事。
车队前行了一阵,很快就出了宫城,外面的路没有皇宫那样平坦,即便离得有些距离,华滟仍然能够听到后面的马车中传来女子的抱怨声。
其中有一道声音,她一听便反应过来是谁。
华滟有片刻的出神。
华沁有问题。
她很早便发觉了。
当年骆皇后还未离世的时候,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一起长在骆皇后膝下,常常抵足而眠。
若问幼时的华滟最喜爱谁,她会很快回答,除了父皇母后,就是小姐妹华沁。
那个时候华滟还未被正式册封,华沁也没有封号,宫里提起她来时,都称“沁姑娘”。
跟在华滟身边的乳母女使,一日里要唤上好几遍沁姑娘,不是问沁姑娘去哪了,就是请沁姑娘来安抚哭闹的公主。
那时华滟父母双全,还有兄长疼爱,活得从来都无忧无虑。
然后有一桩事,叫她记了许多。
太子华潇长她九岁,华滟还是个小女娃的时候,太子已出阁读书了,是个翩翩如玉的少年郎。他时常会随老师出宫,有时会给华滟带些民间的小玩意儿,华沁与幼妹同住,算是他的养妹,自然也不会少了她的。
华滟记得某次华潇从宫外回来,神秘兮兮地把她叫到一旁,然后揭开衣襟,从怀里抱出两只小兔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