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说,那位公子原先是新帝身边的暗卫,因为拿命救过新帝,新帝便待他不一样了。还有说,那位公子只是新帝身边的小厮,耍了心思爬上新帝的床,这才得了宠。更有言称,那位公子是新帝从西辽带回来的,长得那叫一个狐媚动人,比世间最美的女子还撩人……
总之,新帝至今尚未纳妃,宫里民间能够八卦的,也就那位自新帝登基起便住在后宫的男子。
章江不是一个八卦的人,便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,也权当左耳进,右耳出。
一路踏入殿内,来到床榻前,层层床幔之间,躺着的那男子身形修长,听闻人声便偏头看来,一双眸子恰巧同章江对上。
这位阅人无数的老太医心中顿时一惊,多年来宫中各种姿容冠绝的嫔妃他都见过,然而这位公子却犹胜许多。苍白的面色徒添几抹破碎感,让人见之心怜。眉眼之间,甚至还有一丝熟悉感。
章太医没来得及细想,就见那公子倏然闭上眼,似是疼得晕死过去,便连忙上前把脉。
殿前,雨势依旧,日落西山,天地间一片黯然。
“陛下,保重身子要紧。”身旁,公公提醒道。
沈铎寒依旧不动,不知过了多久,章太医拎着药箱缓缓走出。
“他怎么样了?”沈铎寒问道。
章太医内心斟酌着,躬身回道:“陛下,依臣诊断看来,这位公子似乎身体曾经多次受过重伤。虽然武功高强,伤势却没有完全调养好,再加上急火攻心,积郁成疾,状况只怕……”
“太医但说无妨。”
“是。”章江神色略有些严肃,“这位公子状况不容乐观,需得静心调养,不可再受外界刺激。即便如此,臣也不能保证他会痊愈,毕竟那些陈年旧伤……”
“如果朕运功替他疗伤,能助他痊愈吗?”沈铎寒回头看向章江。
老太医心头一怔,抬眸望去,便见这位年轻的帝王眸中满是认真与担忧。
“这……”章江犹豫着,“可以是可以,只不过……”
话未说完,沈铎寒便回身踏入殿中,走到床榻前,将人轻轻抱着扶起。
“陛下。”章太医匆匆赶至:“此举对于运功者会有极大的损耗,陛下伤势初愈,臣担心……”
“不必多说什么了,章太医,你帮忙照看萧乙即可,以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交给你来负责调理。”沈铎寒双掌贴于萧乙后背,源源不断将内力输送进去。
“是,陛下。”章江站在旁侧,看着这位向来冷漠的帝王这般,心中便知,那些传言恐怕都是假的。
半个时辰后,在章江的再三请求下,沈铎寒这才停了下来,面色惨白,脚步虚浮走出碧溪宫,轻声唤道:“温洄。”
黑暗中,一道利落的身影顿时出现:“主上有何吩咐。”
“萧乙手下那个侍卫随风,今日一直不见人影。你去调查一下他的去向。”
“是,主上。”
萧乙醒来时,窗外天色已然大亮。先前身体的疼痛感与虚弱感减轻许多,他从床上起身,便看到守在门口的随风。
“随风。”他唤道,“可有什么消息?”
随风走了过来,从衣袖中取出玉坠,递了上前:“回公子,没有收到信件,不过钱庄老板说,送信的人带了句话回回来,说是七月五日,北郡城门外有人接应。”
“七月五日……今日几时了?”萧乙问道。
“回公子,七月二日了。”随风回道。
萧乙拧眉思索之间,只听殿外一阵人声靠近——“公主请留步!”
抬眸望去,正是那一袭红衣的明艳公主。
格瓦再次闯进来时,就看到萧乙斜靠在床上,面色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