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的……”孩子?阮曦然猛的坐直身子,满眼惊讶地看着江沉,用近乎质问的语气道。话没有说完,阮曦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,而且这个问题显然是明知故问,肯定是江沉的孩子啊。对上江沉探究的炙热视线,阮曦然下意识垂下头,干巴巴的解释道,“我的意思是,是谁…被你当了试验品?”说完,阮曦然紧绷的脊背倏然松了力气,向后缓缓靠在椅背上,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,无措地看向现在还平坦的小腹。他不敢去看江沉,唯恐江沉从他慌乱的眼神里,窥见他心底埋藏着的病态的心思。“一个朋友。”江沉静静地看了阮曦然几秒钟,嘴角微弯,淡淡的说。“哦。”阮曦然苦笑着哦了一声,装的满不在乎,只是明显情绪不高,低垂的眉尾露出了几分落寞。见阮曦然低落的样子,江沉眼里闪过一抹柔意,嘴巴张了张,可解释的话在嘴边打了个圈,最后又咽了回去。让阮曦然不高兴,不就是他最想看到的吗?再说,他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跟阮曦然解释清楚,他们又不是情侣。就这样,两个人之间又多了一个解不开的结,当然,也没有谁想着去解开。下午,江沉带着阮曦然回到了实验室,给他做了详细的孕检,又记录下了实验数据。孩子发育正常,就是阮曦然太瘦弱了,还有点营养不良的倾向,需要及时补充孕夫必要的营养成分。所以在阮曦然怀孕期间,无论有多忙,江沉都会抽空给他做饭,从一开始简单的肉粥,到后面精致的营养餐,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。阮曦然又不是铁石心肠,面对江沉的事无巨细的照顾,又怎么可能不受触动?可只要一想到,江沉对他的好是为了这场实验,是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,没有一点点是为了他,他就别扭的不想接受这些好。阮曦然不愿意承认,他想让江沉对他好的原因是为了他,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,至少让他可以欺骗一下自己,在江沉心里,他不仅仅是个试验品。可是他又清醒的知道,江沉恨他,如果不是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,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好?江沉占了他的江沉&阮曦然(十三)“一天到晚的乱发脾气,不就是想了吗?”虽然五个月的孩子胎动开始频繁,但是力气小,还不至于给孕夫造成太大的负担,很显然,就是阮曦然借着孩子闹脾气呢。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江沉给他轻轻揉着肚子,疲倦地拧着眉,语气有些冷淡。“你出去!”见江沉这副不耐烦的样子,阮曦然气恼地一把推开他的手,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委屈,让他忍不住耍起了小脾气。江沉按住阮曦然不停推他的手,眼睛黑沉沉地看着他,眉头紧皱,不悦的质问道,“你说不舒服,我不是在给你揉肚子了,你现在又是在闹什么?”江沉这个语气,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。“你不乐意不用这么委屈自己,我根本就不需要!你出去,出去!”阮曦然挣扎着要推开江沉,冷着脸道。江沉本就累极了,强撑着精神过来安抚阮曦然,没想到还要忍受他的小脾气,让本就不多的耐心算是彻底耗尽。但现在阮曦然怀着孩子,打不得也骂不得,他也只能捏了捏眉心,烦躁的咒骂了一声。“算了,你早点休息吧。”淡淡的撂下一句话,江沉就准备下床离开了。江沉顺着他的意,阮曦然心里还是不舒服。他猛的坐起身瞪着江沉的背影,明明是委屈,却又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,“我要吃火锅!”大晚上的闹着吃火锅,明显是在无理取闹,但因为是孕夫,想吃的的东西立刻就想吃到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。江沉是妇产科的医生,自然可以理解怀孕的人偶尔会有些无理取闹,他也愿意去体谅阮曦然的心情,但很显然阮曦然根本不是想吃火锅,就是在耍小脾气。“很晚了,明天再说吧。”江沉疲惫极了,根本没有和阮曦然大半夜吵架的心情和力气。“我睡不着!”想到江沉疲倦的样子,阮曦然的气势弱了一点,但还是不肯让步。“可是我很累,我想休息了。”江沉烦闷地转过身,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向床上闹脾气的人,神色很是无奈。阮曦然嘴巴张了又张,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自责,他知道江沉工作的很累,对他也没多少耐心,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。说完,江沉便离开了,只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回荡在他耳边。他明明想要江沉的关心,可又羞于说出口,便别扭的跟江沉闹脾气,用无理取闹的态度,引起一点点让人可怜的注意……阮曦然坐在床上,呆呆的愣神,眼帘颤了又颤,浑身都散发着委屈的落寞感。他在出狱后,就被江沉安置在这栋房子里,因为怕被一些人认出来,再加上怀孕了,所以他很少会出门,就是偶尔外出也是江沉带他去实验室做孕检。他就像个被猎人驯化后,圈养在身边的动物,整天待在这个房子里,生活空荡的只剩下江沉一个人。可是江沉给他的时间很少很少,少到连一起吃顿饭都是奢侈。大概是藏着心事,在临近天亮的时候,阮曦然才有睡意,他侧躺着窝在被子里,像个收起利爪的小动物,睡颜有种不谙世事的恬淡和乖顺。可惜,那几道不浅不深的鞭痕,破坏了几分美好,细看之下,还有些狰狞。中午时分,阮曦然才堪堪睡醒,而且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唤醒的。自从怀孕后,阮曦然就很嗜睡,一个人呆在家里也别无他事,所以困了便睡,弄得生物钟也乱了。白天睡多了,晚上便不困,经常是昼夜颠倒。想到昨天晚上跟江沉闹脾气,阮曦然有些脸热,匆忙跑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,才别别扭扭的去了客厅。江沉正在厨房里忙碌,餐桌上摆着已经煮开的鸳鸯锅,还有一些肉类和配菜,摆了大半个餐桌,俨然是吃自助火锅的样子。想到昨天随口说的赌气的话,再看到这一桌子菜,阮曦然心里顿时有点内疚。其实他没那么想吃火锅,他只是故意跟江沉作对的……在阮曦然愣神的时候,江沉又端着鲜虾和牛肉卷从厨房里出来,看了阮曦然一眼,然后自顾自的在餐桌前坐下。阮曦然尴尬的站在一旁,眼神飘忽不定,江沉不开口,他也不好意思坐下吃饭啊……见阮曦然不入座,江沉还以为他又闹脾气,起身给他拉了椅子,故意揶揄道,“昨天晚上不是闹着要吃火锅,又不想吃了?”“不是。”阮曦然脸上一热,弱弱的嗫嚅了一句。“吃饭吧。”江沉给他夹了一筷子烫熟的牛肉,淡淡的说了一句。阮曦然轻轻哦了一声,虽然一开始不是多想吃火锅,但吃着吃着就上头了,埋头苦干的时候,也就顾不上在意江沉了。阮曦然就像个炸毛的猫,只用了一顿火锅,就被江沉捋顺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