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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 章（第1页）

在庄王天灵盖之上，他口中念念有词，一道若有似无的气焰出现，联通薛念掌心劳宫穴与庄王头顶百会穴，以此将自己的能量过送到庄王身上。

很快，庄王眼皮动了动，缓缓睁开。薛念停止口中念语，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明显是在哆嗦，他的脸色泛白，喉咙隐隐有血腥味儿。殷裳琳死后，庄王留下了心悸的毛病，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，以至现在，必须靠薛念用自己的元气帮他续命。这回薛念自觉身体亏损得尤其厉害，难保还能救庄王几次。

“先生，你可还好？”季霄担忧。

“无妨，我休息片刻就好，你去把药热了拿过来。”

季霄刚去，薛念就责怪庄王说：“你我两人生死相连，我怀疑你取我性命为实。”

庄王只喝半汤匙药，桑蚕丝睡袍贴合着单薄的身子，“季霄你先退下吧。”

“是。”季霄听令离开。

“自从在街边见到那位施粥的红衣姑娘，我就又能梦见裳琳了。”

“听你这话，还挺高兴，梦见她就是了，何必非吐口血应应景？”薛念略微缓过劲儿来，嘴唇上渐渐有了血色。

庄王苦笑：“总比看不见她要好，就算是在梦里。”

再见已是，生死无话。

“我第一次见到她，在宫里的花园，裳琳穿着浅黄色纱绉裙子，手持绢扇在树荫下乘凉。”

“那可算不上是一次美好的邂逅。”薛念把庄王不喝的整碗补药一饮而尽，“你再多梦见她两次，接下来恐怕该梦见我了。”

庄王不搭理他的揶揄，只顾自说：“早知如此，我宁可早早死了也要放裳琳好好生活，她那份心境，一定长命百岁、儿孙满堂，活到满脸皱纹白发苍苍，在儿孙的簇拥下寿终正寝，而不是悲戚而终，被我害得成为冤魂寂灵。”

“这话倒是真的，裳琳心思单纯，若干年后一定是位慈祥的老太太。”

“如果不是我的执念太深，何以留下如此之多的怨念。”

庄王颜烈是那妓女偷偷生下来用以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，在颜烈的生母跟老厉皇谈拢之前，在妓院里度过的十年足够让颜烈看尽人情、看透人性。进宫之后更是受尽唏嘘，除了陈伯，没有人看得起他这个野生的二皇子。颜烈恨生他的妓女，却发现自己愈发像她，不光是容貌，还有性格的阴暗面——想得到什么即可以不择手段的狠劲儿，这一切因因果果造就了这一位邪魅狠毒的二皇子颜烈。

“你自责你的，我也逃不了干系，勾引兄嫂是我提出来的，不仅害了她，也害了你。”薛念靠着床榻坐在地上，与庄王细数往事。

“我那个年纪，也正是邪迷心窍的阶段啊。”

“我是真的以为，将军家的女儿自小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和王室绑在一起，不由自己做主，才会认定即使你去搅乱搅乱她少女的心思，也不会惹出什么后果，她仍然按部就班和颜明成婚做了王后。但是，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裳琳她挣扎了，甚至是赌上了她自己的全部。你哥颜明，向来以谦卑仁厚的形象昭示于人，没想到更是毒瘤盅心，他知道裳琳拒婚的原因是爱上了你，偏更要娶她，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人，不惜把以她父亲殷将军的生死威胁她，逼裳琳就范，强迫她顺从自己……”

“所以裳琳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，她太抑郁了。”

庄王的哭声像遥远的钟声，闷而厚重，嗡嗡的音频带给薛念悲戚的联动。

薛念望着他，回忆起当初心高气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少年颜烈……

当年，颜烈只是想让殷裳琳爱上自己，好给高高在上的兄长颜明以挫败感，事实也如颜烈所愿，颜明遭受了人生中唯一的也是最深刻的失败，但他是王，有生杀予夺的权力。继位以后，长明王得知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颜烈，竟然真心爱着裳琳，假戏真做了，决定把自己受得伤害十倍奉还！

裳琳的第一个孩子死在肚子里，颜明分明知道裳琳怀孕了，故意强迫她与自己进行房事，不仅如此，要的过程暴力而扭曲，导致裳琳流产。殷裳琳小产当晚，颜明鬼一样的又去了她房里，照样让她服侍。裳琳生不如死，精神崩溃，她的身体早就破碎不堪，于是就在床褥子下放了一把短刀，心想假如颜明施虐就自尽算了。颜明是何人，出了名的心思缜密，一下子就发现裳琳藏在褥子底下的刀，夺了过来……

当晚发生了什么，如今除了颜明他自己以外，再没有人知道。

事后颜烈给了很多好处，才从当晚守夜的奴才口中打听到——那天晚上，王后声嘶力竭地求饶，她声音都喊破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