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鬼脸下方,依旧是纤细潦草的“侍者”签名。除此之外,这块剥落墙皮上,再没有更多信息了。
时明煦很快继续蹲下,拾起另外几块掉落不久的,确认没有遗漏。
“这里人太多了。”时岑说,“小时,此前那张邀请函也来自万象制造城——这些都可以证明,它是白日组织在七十三区之外的另一集中距点。”
“稍等,时岑。”时明煦从上衣内侧口袋取出短匕,削掉半根蜡烛,将它和那些碎墙皮一起,拿到了靠近窗边的木桌旁。
“气味太刺鼻了。”时明煦稍稍急促地呼吸换气,他回头,望向那些流汞一般的液体,它们依旧穿行在死者的身体里,血肉被吞噬后,露出森森白骨。
暗色翻涌间,这些不知名的液体没有滴落下来,或者游走到其他地方,但它们本身一刻也没有停止运动,很不安分。
“队长你看什么呢?”洛林就扒拉在隔板后,不敢太靠近,她捏着鼻子问,“要打电话联系城防所吗?”
“暂时不用。”时明煦顿了顿,“你去门口待着,别让人随便进来,留心周围路过的可疑人员。”
“啊?哦哦好。”洛林抬腿就往外走,压根儿不想在死人面前多待。她又在店内找着块毛巾,倚在墙边擦自己的头发,注视来来往往的人群。
不时有小孩笑闹着,四处乱跑,挤进商铺,打翻或碰掉东西后又被赶出来。
他们多数只有十岁上下,身形瘦削,衣服脏污,闹得太过分时,会被养父母出声制止——虽然大多时候,他们压根儿不会听。
偶尔也有城防所的士兵穿行过人群,从一个商铺挪移到另一个商铺,俯身询问店铺老板后在平板上戳弄,以记录受灾人员与物资。
环廊缺口中灌进风,寒意激得洛林浑身起鸡皮疙瘩,她来回搓手间一抬头,正好与几个支着脖子张望过来的小孩对视上,孩子们手上举着水枪,从低洼处就地汲取雨水。
其中一个小孩见她望过来,举枪瞄准滋出脏水,和其余人一起大笑着转身跑掉了。
“破小孩,有种别跑啊!”洛林皱眉,避开那一小股灰褐色水液,“一年不见,万象制造城怎么多出这么多孩子?”
她往旁边挪了挪,小声嘟囔道:“也是。一层都淹完了,不少人直接往顶层来了吧。”
而在她身后,隔板以内的区域间,时明煦已经从那些剥落的墙皮上,找到了零星的线索。
或许用挑衅更合适。
“既然这么想见我,那我也应当向队长展示更大的诚意——不妨直接告诉队长,我现在人就在七层哦!怎么样,如果你能成功找到我,咱们就直接”
时明煦铺平最后两块墙皮,将蜡烛放得更近。
“最好不要和他立刻见面。”时岑提醒道,“太仓促,也太被动。”
最重要的是,太危险——陌生的环境,过多无法预测的因素。时岑也没法接管身体
控制权,而时明煦对这具身体的掌控,显然不甚熟练。
“没关系。”时明煦淡淡地说,“时岑,他将你视作同类,而非信徒。”
时岑波动中的情绪短暂一滞,进而迅速冷静下来。
他的确有点关心则乱了。
但就在对话中,时明煦已经阅读完那些留言。
事实证明,侍者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“就直接见面?哪有那种好事呀!队长未免想得太美了点!”
时岑:“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