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光明朗,春意深深。
赵蘅玉伏在榻边,呛得咳嗽了许久。
赵珣倚靠床头,眯着眼看赵蘅玉,伸手慢条斯理地摸着她的乌发。
赵珣起身,将衣裳整理好了,他整理好也实在容易,从始至终,他不过是衣摆处微乱。
赵珣俯身,用指腹揩去赵蘅玉眼角的泪,笑道:“喝些蜂蜜水,会舒坦一点。”
赵蘅玉声音略有嘶哑:“母妃那有我常喝的槐花蜂蜜水,我让燕支去取。”
赵珣笑容收敛,他直起身:“我让李德海送来便是。”
赵蘅玉双手撑着床榻,身上一阵一阵的发虚,眼睁睁看着赵珣神清气爽地离开。
她咬着唇,手指用力攥着床单,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。
这日之后,赵珣常常来延福殿。
他每天在乾清宫处理公务,一日三餐却大多是要在延福殿用,用一回膳就要走个一来一回,实在是件麻烦事,可他却乐此不疲。
晌午过后,赵珣又来到了延福殿。
他刚踏足这里,就看到了赵蘅玉的两个宫女,燕支和花钿见了他顿时僵在原地,面上都隐着害怕和抗拒。
赵珣仿佛在她们二人身上看到了赵蘅玉的影子,赵蘅玉也是这般害怕和抗拒的,只不过她隐藏得更好。
赵珣心中稍有阴翳,脸上的欢喜减退了几分。
他又哂然一笑,他何必在意赵蘅玉想什么,只要她带着笑,欢欢喜喜地迎着他,不就很好?
从前一月里他见不了赵蘅玉几回,每次见着她,稍有亲密动作,就被各路人马打断。
如今他可以日日夜夜地望着她、抱着她,若不是公事缠身,他可以整日厮混在温柔乡里。
赵珣迈步走进寝殿,他倚靠在门上,看赵蘅玉梳妆。
宫殿静悄悄,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,正是睡意昏沉的午后,让人情思昏昏。
赵蘅玉一头乌发浓丽如云,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,她的云鬓便闻名宫闱,引得宫人不住效仿。
赵珣那时对赵蘅玉的艳名很不以为然,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年少不识倾国颜色。
赵蘅玉微微偏过头,雪白的脸颊藏在鸦云般的发后,她手上犀角梳落地,动作僵硬起来。
她从铜镜中看到了赵珣。
赵珣迈步走了过来,躬身捡起梳子,而后从后抱住了她:“今日来迟了,蘅蘅可用过饭?”
赵蘅玉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睁大了眼睛,面对赵珣的拥抱她只想要躲,但她僵直着没有躲。
她挤出微笑:“阿珣过来了。”
赵珣伸出手指,将她的脸推了过来,他低头,轻轻地吻她。
赵蘅玉蹙着眉,似是难受似是沉溺,她捏着腰间的系带,慢慢闭上眼睛,她听见赵珣含糊着说道:“夷玗。”
赵蘅玉一愣:“什么?”
赵珣浅浅咬了一口她的唇瓣,退开一些,他说:“前不久我及冠在即,先生赐字夷玗,”他低声笑了一声,“不过往后,大约没有人会用表字称呼我。”
赵蘅玉陷入沉默,赵珣已经成了太子,将来会成为皇帝,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以长辈或是平辈相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