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“我一直都喜欢哥哥。”◎
沈非衣第二日醒来时,已经瞧不见沈裴了,后听浮玉说了后,才晓得沈裴是连夜出了宫。
“出宫做什么?”沈非衣拧起了眉。
浮玉叹了口气,“太子殿下去攻打燕国了。”
燕国和大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,虽说两国国土离得并不算远,大郢尚武,燕国尚文,两国即便是真有一些不愉快,却也到不了举兵攻打的地步。
沈非衣揉了揉太阳穴,闭上了眸子缓了会儿,昨日哭的她头疼,今早醒来尚还有些余痛。
浮玉也就是在沈非衣面前会说一些闲话,“奴婢听说,郢朝上一回同燕国闹不和时,还是快三十年前的事儿了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去衣橱翻出衣裳,伺候沈非衣下榻。
沈非衣也没听说这段奇闻,便顺着浮玉的话问了出来,“说说。”
“那时候礼乐坊的名声最大的乐师是个女子,那女子听闻是郢都第一美人,多少贵胄望族的公子爷都难求一面,可却被燕国的皇帝强行掳走了。”
“两国的百姓也并非没有结亲的,可这燕国皇帝明晃晃的抢走了那女子,自然是惹了先帝大怒,于是这梁子才结下。”
“只是具体如何平息的,奴婢这就不知道了。”
可单凭此事,就让沈裴去攻打燕国?但是那乐师又与沈裴是何关系竟让他能做到这般地步?
沈非衣思及此,眉头稍稍一凝,她想起来昨日言白抱他跃上高墙时,面纱被箭支划掉露出的面孔。
她并不确定沈裴和言白是否为同一个人,可若当真是同一个人,那作为礼乐坊的乐师,沈裴兴许与那女子有些关系,为其攻打燕国,倒也算合理。
这番话说完后,沈非衣的衣裳也穿戴好了,浮玉便吩咐外头候着的人进来伺候沈非衣盥漱。
“公主”浮玉抿了抿唇,“秦姑娘去了,太后娘娘为秦姑娘在宗人府操办了丧事。”
“因着秦姑娘与您同辈,只能由您为她守灵堂,这几日要辛苦公主早些起了。”
“”沈非衣听了浮玉这话,这才恍然想起,秦玉凝在昨日便已经身故了,她敛下了眸子,淡淡的应了声,“我知道。”
沈非衣穿了一身素色长裙,如今正值寒冬腊月,沈非衣裹着白色的狐绒大氅,鬓上干干净净,并未佩戴丝毫的缀饰。
宗人府挂满了白绸和白色灯笼,刚下了一夜的大雪,今早方停,那房檐与白绸共成一色,宫娥和内侍皆带着丧帽垂首立于两侧。
沈非衣刚进府门,便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冷风拂面而来,眼前一片雪白,好似自己走进了用白纸扎成的幻境中。
她从浮玉手里接过匣子,吩咐浮玉在堂外等候,自己迈上台阶进进入了灵堂。
沈非衣并未观察四周,她垂眸,脚边放着一个蒲团,再靠前一些,则是一个金色的火盆。
沈非衣跪在蒲团上,将匣子打开,从里头拿出了不少小东西。
有纸做的线团,还有许多纱布料子,以及新扎好的圆形绣蓬,沈非衣逐一将其放在火盆里点着,看着那些东西化成灰烬。
“表妹,我知道你手艺好,这些东西是送来给你消遣的,你若是缺了什么,便来梦中告诉我,我烧给你。”
说着,她从那匣子最下头,端出来了两盘吃食,一盘是秦玉凝最爱吃的糕点,一盘是水晶虾饺。
她端着起了身,放在了供桌上,“这是你爱吃的糕点和虾饺,你若是喜欢,我天天来给你送。”
说罢,沈非衣并未再动,视线落在了那灵牌上,上头用金线描出的秦玉凝三个大字,看得她眼睛莫名有些酸涩。
她抬手,指尖拂过灵牌上凹陷的字迹。
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,沈非衣抿唇,眨了眨眼,而后将眸子掩了下来。
那羽睫压下的瞬间,便瞧见一颗晶莹从眼中滚落,几乎没有触碰到脸颊,就直接砸在了地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