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然不是!”秀云给易灵愫戴上冠梳,心里气,动作却细致。“说我便罢了,可那几个姨娘竟生了雄心豹子胆,敢胡乱编排娘子,说得那般难听。我是为娘子气。”
“不是多大的事。”易灵愫敛眸,眼半眯着,看似漫不经心。
“还能在这府上住几日呢?家姑不顶事,家舅沉溺美色,一堆姨娘嘴碎,几个外室作妖。还有……”易灵愫话语未尽,却不再多言。
还有位心思叵测的小叔子,行事散漫,可此人绝不会那般无害。
“官人走得早,官家唤得急,连早膳都不曾用。他饿不饿我尚且不知,可我腹中空空,提不起半分精气神来。”
秀云自然清楚易灵愫的意思,“在布膳了。不过夫人房里的养娘想叫娘子去屋里问安,娘子用膳前还得去西屋问个安。”
易灵愫点头道好,往铜镜里自顾,虽是睡得晚,可镜中人气色更足,是被滋润过的样子。
“走罢,去给家姑问安。”易灵愫起身,掩面打着哈欠。
不止是问安,也是会会那群姨娘,看看这群姨娘到底是个什么货色。
对付他这个状态,她决定以毒攻毒。
怎么攻呢?
你会发疯,我难道就不会?
她眼一翻,头发一散,手脚做抽搐状,嘴里瞎念叨。
她简直比鬼还像鬼。
“扑通——”
蔡逯被吓晕倒地。
这局,她完胜!
梦破
有时灵愫就在想,蔡逯是不是已经把“服美役”这三个字深深刻在了脑里。
从前他是保养大师,一个月能跑去疗养馆百八十次,是疗养师最爱坑的多金冤大头。
现在,哪怕他思维都快退化成狗了,哪怕都被她吓得晕倒了,在倒地前,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先摆好优雅的姿势,再优雅地倒去。
如今,他静静地躺在地上,月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,将他照得像个下凡来渡情劫的仙人。
小狗还挺俊俏的。
灵愫盘腿坐到他身边,在这么静谧的氛围里,伸手将他的脸掐红。
她想装的时候,表达喜爱就是撒娇。不想装的时候,表达喜爱就是虐人家的身和心。
他是个不会被玩坏的玩具。
蔡家的迎亲队来得早,寅时刚过,府外大道上便一阵吹拉弹唱,汉子抬着几大箱礼,新郎官坐在高头骏马上,意气风发。
百姓不常见朝堂上的官,这清早见一俊俏郎穿着婚服朝易府去,一想便知,这位便是乘云行泥的大学士。
迎亲队顺着蔡逯的意思,特意走得慢些。蔡逯说,想是他家的新妇也起不来,叫这些汉子莫慌,路上大摇大摆地走。蔡逯想叫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,易家二娘子是他的人。
不过也正如他所言,易灵愫赖在床上贪睡了会儿。昨晚心力交瘁,今早迷糊之间,婚服便穿到了身上。
王氏拉着她就往家庙里去,“就要走了,给列祖列宗求个日子圆满。”
王氏倒是精气神足,把昨晚的事忘了个干净,叫易灵愫跪下念祷词。
说不疼孩子也不真。易灵愫瞧她娘今日精心打扮,戴着华贵的冠梳,穿的是金丝衣裳。抹了口脂后,倒是比张氏还要妩媚。
易发听见府门外的动静,想是人来了,赶忙叫几位小辈去拦门。又叫宅老查清利市钱,到时往外面去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