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慎庭,记得方才我说过的,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蔡逯点头道好。
“明颂,你是如何来的?”易发问道。
褚尧只觉失算,人就怕比较,一出高下,可他又不能不回话。
“骑驴来的。”
这话一出来,一旁站着看好戏的张氏笑出了声。慕哥儿不懂话里深意,看见张氏笑得难耐,自己也笑了起来。
孩童的笑声更能叫人难堪。
蔡逯乘着马车而来,是临时买来的。就是他家里最差的马车,也是别人家重金买不上的。因着晚间出行不引起怀疑,才将就着来的。
而褚家确实没有马,最好的也是两三匹驴。
汴京城里,蔡、易、岑、兆四家鼎立。褚家虽是升得快,可寒碜的底子一时半会儿变不了。
这就是差距。初十卯时三刻,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。似是妇人哀嚎声,又隐约听见杖棍落下皮开肉裂的黏腻声。
如鬼哭狼嚎,易灵愫睡得不耐,胡乱踢了脚被褥,白净细嫩的脚越过榻,滞留在外。
“再睡会儿罢。”蔡逯把目光落在了纤纤玉脚上,不过随意瞥了一眼,便觉着这般难耐。不免想到什么旖旎场面,忙将脚给捞了过来,老老实实地盖上被褥。
身上的痕迹还未消却,蔡逯也不忍叫她云散雨收后总是拿着雪花膏抹。纵使心猿意马,也生了不少怜惜之情,只能压在心头火,叫自个儿再忍忍。
这般可人,蔡逯捧在心头上都怕她受委屈了。不知想到什么,缱绻的目光蓦地冷了下去。蔡逯坐起身来,看向那紧紧合着的梨花窗子。
怎的动静这般大?他明明吩咐了暗地里悄无声息地处决那些疯婆子,却还是惊扰了尚在熟睡的易灵愫。
“什么声音呀?大清早的就这般吵。”易灵愫拉过被衾盖在头上,翁气声传出来。
不消说,蔡逯知此刻身边人定是蹙眉噘嘴抱怨着。
蔡逯兀自坐起身来,身边乍然传来一股冷气。易灵愫口头抱怨着,还是往蔡逯怀中窜。
这般旖旎的黏糊气氛被屋外喊出声来的秀云给打破来。
“娘子,不好了!邻院里的姨娘叫汉子打死了!”
秀云知道姑爷也在屋里,不便进去。可事发突然,她也只能站在门外干吼。
“你这贴身女使真是冒失。这样的人岂能照顾好你?大父手下有几位能干的养娘女使,不日我便调过来为你所用。”蔡逯话里颇为不满,不欲叫易灵愫被屋外动静所扰,只把人紧紧抱在怀里,叫她只能听见自个儿的心跳声。
“姨娘死了?昨日不还好好的么?”易灵愫奋力挣扎着,她实在是想看看那几位嚣张跋扈的姨娘的状况。
见蔡逯不许,易灵愫心知硬来无用,便服软恳求道:“好哥哥,你倒是叫我起床啊。今日是福灵公主的生辰宴,我倒是想多黏你一晌,可要给你争面子,不得好好拾捯一番?”
一声软绵绵的哥哥叫蔡逯松了手。易灵愫窜空子赶紧逃出来,忙系上裹胸,走到柜边挑拣一身衣裳,三下五除二的给穿上身。
回头一看,蔡逯尚坐在床上,被褥掩在腹下。他这副健壮有力的身子也没好到哪儿去,都是咬痕抓痕。
“难不成还叫我伺候你穿衣?”虽是问着,可易灵愫还是拿出一身衣裳给蔡逯扔了过去。
“好妹妹,你倒是有心。”蔡逯轻声说道,那身衣裳与她身上的是同色。就如初见那日一般,默契尽在不言中。
易灵愫叫秀云绵娘进来给自个儿梳妆,蔡逯倒是给面子,女使一来,他便推门洗漱去了。
不过临走前特意提了一句,叫她把璎珞圈给戴上。